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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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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掉盾牌的朴刀手立刻舉起鋼刀,跨步衝向已經近在咫尺的敵人。緊跟在朴刀手身後,一路受其保護的長槊手也平端鐵槊、木矛和白蠟杆子纓槍,撒開雙腿,將跑動的速度發揮到極限。這都是幾個月來程名振日日不斷訓練他們做的,大夥幾乎形成了本能。一旦將兵器端起,便是勇往直前,百死而不旋踵。

“前軍,穩住!左右兩翼、斜向上前,切斷他們!”老將軍馮孝慈不慌不忙,揮動手中的令旗。“嗚嗚——嗚嗚——嗚嗚”身邊的傳令兵立刻舉起號角,將他的命令通知到全軍。“十”字形大陣緩緩開始移動。即將與對方相接的前軍經歷了最初的混亂後,很快恢復了鎮定。一直以羽箭向綠林豪傑招呼的左右兩軍丟下角弓,提起兵器,呈剪刀狀,慢慢向前迫近。

“轟!”交戰雙方毫無花巧地撞在了一起,血漿迸射。剎那之間,府兵前軍便如遭受重錘的岩石般,碎掉了厚厚一層。而銳利如刀的鋒矢陣列也立刻變鈍,前排勇士衝鋒速度驟然下降,後排的嘍囉卻因為跑動的慣性繼續壓上來,或者將擋在路上的府兵將士捅翻。或者被訓練有素的府兵將士砍倒。

層層疊疊的屍體倒下,地面上很快就淌滿了紅色的泥漿。交戰雙方卻沒有一方退縮,前仆後繼,不死不休。這是勇氣與意志的較量,這是男人之間尊嚴的較量。後退者將終生抬不起頭來,戰死者將永遠成為英雄。

地形的效果慢慢開始顯現,藉助著腳下土地的坡度,訓練和裝備遠不如對手的嘍囉們居然與府兵們殺了個旗鼓相當。前方的弟兄不斷倒下,後方的弟兄如同潮水般湧上前,一浪緊緊跟著一浪。

銳利的橫刀砍在單薄的葛布衣衫上,瞬間切開一條半尺多長的口子。在體力即將崩潰的剎那,滿手老繭的漢子們卻忍痛從敵人的屍體上拔出短刃,狠狠地捅進對手的小腹。兩個人同時倒下,然後彼此擁抱著在血泊中翻滾,撕打。直到其中一方完全喪失了意識,另外一方才停止攻擊,倒在對方的屍體旁,大笑著合上雙眼。

雪花陸陸續續飄落下來,蓋住地面上的屍體,殷紅。而那濃重的殷紅色瞬間又與白雪融為一體,匯聚成股,成溪,成河,默默地順著山坡流下。

這是人世間最淒涼的場面,也是人世間最壯烈的場面。生命在最後時刻匯成一曲絕唱,任何樂器無法相伴,任何曲調無法比擬。

幾乎每個人都陶醉在這華麗的樂章當中,如醉如痴。時光變得緩慢,甚至停滯不前。過去未來,痛苦快樂,恩怨情仇,一切都顧不上再想,也懶於再想。你所能把握的就是現在,稍有疏忽便會喪命。毫釐之差決定生死。手中的兵器不再沉重,身上的傷口也沒有了感覺,生澀的招數,僵硬的步伐,突然間都變得嫻熟無比。出招的動作彷彿是在跳舞,而牛頭馬面則在兩旁踏歌相伴,砍翻一個,再砍翻一個。他們都死了,只有你活著。活得精彩,活得開心,活得熱烈。活得像一團燃燒滾動的烈焰,無論誰試圖靠近,就將他燒死,燒殘,燒成一堆灰燼。

無論是誰!哪怕是父輩們過去的同僚。哪怕那些黃色的鎧甲和紅色戰旗是那樣的熟悉和親切。在兩軍剛剛相接的剎那,程名振還稍稍閉了下眼睛,合著口中的血漿嚥下心中的痛楚。到了此刻,他卻已經完全被血腥氣所迷,被刀劍相撞聲所染,整個人瘋狂得像頭出籠的豹子。手中的精鋼槊鋒是豹牙,腳下的包鐵戰靴是豹尾。無論是誰敢招惹,用鋼牙咬碎他,用鐵尾打翻他。將他的屍體踩入血泊中,塌在他的屍骸上狂笑著宣佈自己的勝利。

老子只想活著,哪怕是貧困與寒冷交加,白眼和輕蔑接踵,都認了,都可以忍。但你們為什麼不讓老子活下去?老子不想殺人,不想害命,但你們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告訴老子善良是錯誤,寬容是罪惡。好了,老子知道了!老子改了!老子不再做人,老子是一頭野獸。嗜血而生,啖肉而活,在成堆的白骨當中尋找生命的快樂!

殺!

男兒當殺人。

殺!

一將功成萬骨枯!

殺!

在那屍山之上,血海當中,是老子的歸宿。從此與牛頭馬面為伴,夜叉閻羅為伍。

既然這世道只有殺人者才能活下去。

老子不吝於舉起刀。

殺!殺!殺!

殺!殺!殺!

注1:像懸雲臺。漢光武帝曾經在雲臺上懸掛二十八位開國功臣畫像。所以在漢代之後,唐代之前,像懸雲臺是武將的最高夢想。(唐代後改為像塑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