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在博望山大營沒存在過,走了也就走了,如同草尖朝露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這種被人忽略的感覺令人很不舒服,雖然引得王大當家的關注,未必是什麼好事,並且可能給大家帶來更多的危險。望著曾經的袍澤們遠去的背影,大夥想追不敢追,想喊不敢喊,一時間猶如迷失了回家道路的孩子般,憂傷而孤獨。
如果換做平時,程名振肯定已經發現了嘍囉們的情緒波動,並會採取各種辦法安撫。可今天他的心情好像也不太好。自從送走了王德仁後便低頭不語,吃飯的時候也是有一口沒一口,食不知味。
王二毛見好朋友情緒不高,笑著走過來,遞給他一根剛烤熟的肉乾,笑著問道:“怎麼了?後悔沒殺王德仁那廝了?昨夜如果殺了他,咱們想必也難以脫身!”
“不是!”程名振苦笑著搖了搖頭,接過肉乾,惡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我在想王德仁在酒桌上曾經起的幾個訊息。李淵借了突厥的兵,劉武周和薛舉兩人也接受了阿史那家族的封號!”
“爭天下麼?幾曾想過手段?!”想了想,也跟著搖頭嘆氣。“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古往今來,大英雄大豪傑不是都如此麼?”
程名振沒接茬,只是一味地苦笑著嘆氣。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提起李淵等人借突厥勢力南下的訊息,他就覺得心裡堵得慌。也許是幼時被父親抱在懷中,對著大隋府兵戰旗所打下的烙印吧。即便做了強盜,骨子裡他還認為自己是隋人。雖然當年灌輸他這一概念的父親此時十有**已經死在背面長城的某座烽火臺上。
“你慢慢吃,我去看看那些新入夥的弟兄!”王二毛見自己開解不了程名振,索性不再囉嗦。人生中想不明白的事情很多呢,哪有事事都順心的。忍一忍,也就算了。日子還得繼續,人怎麼也沒法跟命運鬥。
博望山下來的嘍囉們在昨夜已經見識過王二毛的勇悍,此刻看到他笑呵呵地向自己走來,趕緊將手中飯碗放下,起身施禮。
“麻利的吃飯,吃完了飯好繼續趕路,從這兒道茗洲還好遠呢。不抓緊點時間,身上的乾糧肯定不夠吃!”王二毛擺擺手,大聲動員。
眾嘍囉沒想到他過來就是這樣一句話,楞了楞,無所適從。王二毛又咧著嘴巴笑了笑,將聲音提高了幾分道:“吃飯,吃飯。別愣著,免得涼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吃完了飯,如果誰想回博望山,儘管收拾傢什離開。不想回博望山的,到了平恩,每人分三十畝地,踏踏實實過日子去!”
他所在的邯鄲縣今年剛剛開始屯田,糧食和勞動力缺口都十分巨大。如今打通了從黎陽倉向北運送糧食的通道,眼前的困難就解決了一半。因此,剩下一半勞動力的問題就擺在了桌面上。
歸附者們不知道王二毛打的是把他們拐帶回家當農民的主意,聽到有三十畝地好分,對博望營的僅剩一點兒留戀登時消散。圍攏上前,壯著膽子問道:“王將軍話可做得真?即便我們這些新來之人,也能分到三十畝地麼?”
“新來的人就不是人了?”王二毛笑呵呵地反問,“你們可以打聽打聽,在我們茗洲營這疙瘩,即便是叫花子千里迢迢地跑來了,只要他到衙門口掛個號,也能分到一塊土地。當然了,這三十畝不盡是方便上水的好田。有用的人和沒用的人,待遇絕對不能一樣!”
眾嘍囉聽罷,心中的熱情更高,圍著王二毛,繼續問道:“那什麼樣的人才算有用,什麼樣的人算沒用呢?王將軍能不能給我們道道!“
“像你這樣,能會道,還有幾分膽氣的,就叫有用!”王二毛指著距離自己最近,一直帶頭問話的一名嘍囉,笑著打趣。“如果平時三棍子敲不出一個響屁來,賊人打到家門口了還不知道反抗,這樣的人就是沒用。不是老子看不上他,你就是給他塊金磚,轉頭也得被別人搶去!”
“哈哈,嘿嘿!”嘍囉們鬨堂大笑,心中的緊張與不安漸漸退卻。敢上山當土匪的,當然都不是逆來順受的主兒。有足夠理由享受三十畝好田的待遇。但也有人厭倦了土裡刨食的日子,分開人群上前,大著膽子問道:“如果我們跟著程大人,或者跟著將軍您呢?你收不收我們!能不能多分幾畝地?”
“那,可得另了!”王二毛輕輕搖頭。“眼下程大人和我都是文官。身邊不需要太多兵卒”
“大人,大人,,文官!”眾嘍囉瞪大眼睛,誰也不肯相信王二毛的是事實。老天,有這樣的文官麼?昨夜往山下衝的時候,姓程的和姓王的兩個一個當先一個斷後,手中的刀滴滴答答往下淌血。如果竇家軍的文官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