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擔心,所以你必須乖乖擦藥。」
他怔怔任由季清宇牽著走到洗手間,先如說明書上的指示,將手放在水龍頭下衝洗。水很冰涼,陳文俊卻沒有任何感覺,因為季清宇的掌心正貼著他的手背,讓他完全亂了心神。
「會不會疼?」季清宇用指腹去搓那已經被腐蝕的手指。
「不疼。」
「疼就說出來,不要忍著。」
「嗯。」
機械式的回答,因為周身都是季清宇身上極淡的沐浴乳香味,還有略沙啞的聲調,更能感受到緊貼在背後那胸膛裡,心臟平穩而有力的跳動聲。
他腦袋裡一片空白,只聽見自己與他的心跳聲。
之後,又被季清宇牽著去了儲藏室。季清宇找出醫藥箱,他在手指上塗了一層藥,保護傷口。
直到上好了藥,季清宇這才鬆開他的手,「回去好好休息。」
「嗯。」
「明天有要碰水的工作,我幫你做。」
「嗯……」陳文俊本能回應,但一回過神,急道:「不用這樣,其實沒什麼事。」
「你再拒絕我就生氣了。」
陳文俊這才噤聲。兩人一道走回放吉他的房間,季清宇極細心地將吉他放進盒中,又背起吉他對他道:「走吧,差不多到下班的時間了。」
「嗯。」
兩人順路,便一同走。
一路上寂靜無言。陳文俊試圖找些話說,只是說出來的話連他自己也覺得無味。不過季清宇卻也一句接一句,引導著話題繼續下去。
並不是什麼有深度或是幽默的談話,只是兩人都沒有停止的意思。
季清宇沒有朋友,也一直以為自己天性淡漠。然而此刻,聽著那乾淨的嗓音,心裡一點一點暖了起來,像是陽光穿透厚重黑雲,溫柔鋪灑在千里冰原上。
◇
終於還是站在心理諮詢中心面前。
季清宇從來不相信所謂的心理治療。他習慣了緊守心門,不願將自己的情緒暴露。雖然因此將他與旁人的距離越推越遠,但他從來沒想過要改變。
要在陌生人面前傾訴自己的脆弱,這對他來說根本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只是因為他想唱歌,而喉嚨一直沒有起色,當初為他動刀的醫生說過是心理因素影響,他只有來求助諮詢師。
因為離下一次發薪水還有十幾天,他身上沒有太多錢,這些錢,幾乎是他這十多天的全部生活費。
終於輪到他的時候,他站起身,便看見一名中年男人和麵色明朗的女子從房中走出。
中年男人便是諮詢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