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中。齊腕斷掉的傷處血肉橫飛,傷口參差不齊,一看就是用鈍器慢慢折磨了很久才割斷的。
太長公主雙眼一翻,險些就要暈厥過去。
金玉熙忙上前扶住她,替她抹胸撫背的順氣,一邊拖著哭腔喚著她:“祖母,您可千萬要保重,三姑姑她還等著您救回她啊!殺千刀的攝政王,三姑姑與他可是嫡嫡親的表兄妹,他怎麼就下得去這個手?祖母,您可一定要穩住,要為三姑姑報仇!”
太長公主一口氣緩了過來,臉色卻依然白的像鬼一樣,她劈手奪過婆子手裡的錦盒,顫抖著手指取出盒子裡的那隻右手來,目光凝在小指下頭那一顆血紅的米痣上頭,終是受不住的“啊”了一聲,嗓音悽慘而絕望。她死死攥著那隻錦盒,費力的喘著粗氣,好半晌才從頭暈目眩中掙扎過來,“來人,來人說了什麼不曾?”
“來人說,想要三姑奶奶活命,端看您怎麼做。”婆子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太長公主啪的一聲合上錦盒,顫著嗓音厲聲道:“快,替我更衣!”
“皇姑婆!”小皇帝自屏風後轉了出來,青白的臉皮上盡是不贊同,“您此刻去找他,只怕並不妥。”
小皇帝當然不贊同太長公主去找賀之洲,他就算還不是很明白賀之洲捉了金巧兒的原因,但金巧兒落在了賀之洲手裡,就有了鉗制太長公主的籌碼。太長公主若要救金巧兒,勢必要聽賀之洲的話。這一刻太長公主還是站在他這邊的,但誰又能擔保,太長公主見了賀之洲後,不會背棄他,站到賀之洲的陣營中去?
在這最關鍵的時候,他不能允許任何變故發生!
太長公主此時哪裡還有心情與小皇帝說話,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時辰不早了,陛下早些回宮吧。你自去忙你的大事,府上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小皇帝神色頓時鬆緩了些,太長公主這是在告訴他,不管金巧兒如何,他該怎麼謀劃就去謀劃。就算金巧兒真的落在了賀之洲的手中,她也不會背棄他們之間的盟約。
小皇帝看了眼泫然欲泣不知所措的金玉熙,就更放心了一點,太長公主雖然心疼她的老來女,但也十分疼愛金玉熙這個嫡親的孫女兒。想到此處,小皇帝忙就點了點頭,“皇姑婆且去忙吧,若能救得出人來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您也要節哀順變。”
雖然這話說的很殘酷,此時的太長公主並不樂意聽,但他就是要這樣說,以提醒太長公主,金巧兒固然重要,但後族的榮華富貴,如今幾乎是一伸手就能碰到了。用金巧兒一個人的性命,換來金氏家族日後的聖寵不衰鮮花著錦,是很划算的事。
他在告訴太長公主,關鍵的時候,要知道怎麼取捨。
太長公主果然沉默了一瞬,方才抬起眼來看向小皇帝,“陛下果然長大了,令人很是欣慰。”
她再不說什麼,命人為她更衣後,就急急忙忙趕往攝政王府了。
……
賀之洲平靜的接見了她,對這個姑母,他不帶半點情緒,也沒有與她寒暄周旋的耐心,淡淡道:“姑母若能從她口中問出明月的下落來,本王就將人還給你。”
語畢,甚至不肯同她多說一句話,將一頭霧水的太長公主交給了肖大,便轉身走了。
太長公主先時還有些迷茫,隨即就恍然大悟的慘白了臉色,她原還不知道明月的失蹤與金巧兒有關,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三皇子與賀之洲身上,這時候才知道她的愛女做了什麼蠢事,原還筆挺的身子變得搖搖欲墜了起來。
太長公主被肖大帶去了暗牢,見到了被折磨的幾乎看不出原本模樣的金巧兒,老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撲上去抱著那具全沒了好肉的身體兒啊肉的叫了起來。這個昔年被傳的如同神女降世的鐵血公主,受傷流血也從未掉過的傳奇公主,此時抱著她奄奄一息的女兒,哭的肝腸寸斷幾欲死去。
太長公主在暗牢裡呆了很長的時間,最後她是被身邊的丫鬟婆子半抱半拖著出來的。
賀之洲就在外頭等著她,“姑母可問出什麼來了?”
太長公主彷彿一夕間老去了許多,原本梳的整整齊齊的髮鬢也有些散亂,露出藏在裡頭的灰白髮絲來。她揮開扶著她的丫鬟婆子,雙腿一彎就跪在了賀之洲的面前,老淚縱橫的哀求道:“看在……看在我是你姑母的份上,你饒了巧兒這一遭吧。”
太長公主是何等樣心高氣傲的人,不僅賀之洲想不到,只怕連她自己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要跪伏在賀之洲的面前,求他高抬貴手放過她的女兒。
賀之洲不避不讓的任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