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食言,如今總算找回一點顏面。
日出日落,晨起暮休,山花爛漫,山泉清冽,日子淡淡然地過著,花容慢慢習慣。
再過二日就是入室弟子比試大會,紫雲崖的三名弟子也開始了準備,或者說他們早就準備好了。
天雲宗入室弟子大會一年一次,一年前花容曾有幸一睹,卻屬於管中窺豹,並不瞭解,只記得了那美輪美奐的排場以及莫名其妙的黑幕。
事實上,這比試大會卻有個風雅的名字——齋心大會。只是這普通的比試大會為何會有此名?卻是有一段典故的。
天雲宗的開山祖師是一名叫做周守藏的修真,他生於望族,自小就善學好思,聰慧超常。長大後天文、地理、人倫無所不學,無所不精。詩、書、易、禮無所不覽,文物、史書、典籍無所不習,成年以後,他便成了遠近聞名的名士,聞名遐邇,聲播海內。
某日,意氣奮發的周守藏遊歷四海,行至大淵,只見河水滔滔,濁浪翻滾,一派萬馬奔騰,蛟龍布雨的氣勢。不由感慨:“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大淵之水奔騰不息,人之年華流逝不止,河水不知何處去,人生不知何處歸?”
此時一名白衣人走來,負手而立,問道:“天地之間,乃與天地一體也。天地,自然之物也;人生,亦自然之物;人有幼、少、壯、老之變化,猶如天地有春、夏、秋、冬之交替,有何悲乎?”
周守藏答:“吾乃憂大道不行,仁義不施,戰亂不止,國亂不治也,故有人生短暫,不能有功於世、不能有為於民之感嘆矣。”
白衣人含笑離去。
之後周守藏更加努力輔佐當時的君王,鞠躬盡瘁,由於忙於政事,家中老母病危都沒有來得及歸家省視。回到家時,老母於自己已是天人永隔,一撥黃土茫茫,唯有悲痛不止。
周守藏悲痛欲絕,坐不能食,躺不能寐,眼看就要一命歸西,此時那大淵邊見過的白衣人又出現了,淡淡問道:“人生於世,有情有智,人之生,皆由無而至有也;由無至有,必由有而返無也,沉溺於情、悲不欲生,不亦愚乎?”
周守藏答:“母親生我,恩重如山。今母辭我而去,我之情難斷。情難斷,人之常情也。難斷而不以智統,則亂矣,故悲而不欲生。”
白衣人微微搖頭,復又含笑而去。
話說此一別,又是二十年,周守藏因著讒言被罷官,此時他已是垂垂老矣,回鄉時候路過大淵,感慨時日無多,望著茫茫河水嘆道:“一世蹉跎,半點不由人。”
那白衣人居然又出現了,他容貌不變,語氣不變,淡淡道:“人生於天地間,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矣。唯有道者,生育天地而不衰敗、資助萬物而不匱乏者,我已看你百年,你可想入道?”
周守藏聞言,不由心生曠達,說:“我一世蹉跎,垂垂老矣方知造化何物,懇請師傅傳弟子大道。”
於是兩人攜手而去,留下大淵滾滾東流水。百年後,修道有成的周守藏建立了天雲宗,為了紀念白衣人的三次問心,兩次蹉跎,周守藏設立了齋心大會,透過的人才算做真正踏入了修真界。
齋心——恭敬之意,即為恭敬的心。
聽完這個典故的時候花容有些愣,原來這老祖宗是這麼踏上修仙路的?真是一本無聊的流水賬人生啊,多少也該有個奇遇,殺怪奪寶之類,抑或是墜崖得到奇術什麼,可就這三問,他便得道了?作為一個現代人,她對於求道的理解事實上是萬萬及不上這些浸淫多年的“當地人”的!
事實上很多事是亦是無解的……
比如周真人為何如此幸運得到仙家垂青?又比如她為什麼會在飯後散步時間遇見阮秦與藍菲兒?當然幸運的是,這只是單方面的遇見。
這只是普通的一個傍晚,與任何狗血劇的開頭一樣。
晚風拂面,草叢中金鈴兒清鳴,花容輕快地踩著步子走在山間小道,一側樹叢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
“師妹,此次比試你可有把握?你娘定是給了你寶物吧?”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花容腳步一滯,她在琨玉殿聽過,是阮秦!那個疑似用巫術殺人制魄的人。這麼說那個菲兒也在?她眉頭一皺,身形一閃,迅速躲到一棵佈滿纏藤的老樹後偷聽起來。
這兩人身上有秘密,並且也會參加齋心大會,不得不防,她且靜觀其變,若是有什麼詭計,也好見招拆招,想至此,花容凝住呼吸。
她依稀記得景言說過,那叫做菲兒的女子的母親似乎大有來頭,應該不過不做準備吧,正想著,只聽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