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十分的渺小。
她掙扎著從床上起身,那護士連忙將大衣為她披在了身上。她奔到甲板上,也不理會身後跟來的眾人,只向著東方望去,那裡是她的祖國,那裡是她的愛人,誓死守護的地方。
四周全是無邊無際的大海,放佛永遠都沒有盡頭,永遠都只是海。
可終有一天,船還是能夠抵達彼岸。
——————————————
顧有德睜著熬得通紅的雙眼,向著鄭北辰開口道:“司令,第二陣線的佈防有孫參謀在盯著,不會出什麼岔子,我打算自己去一趟十七軍前線,在那裡親自看著。”
鄭北辰掐滅手中的菸捲,頷首道;“自古以來長官親臨前線,從來都是比千軍萬馬都更能鼓舞士氣。你留在後方佈防,我去。”
顧有德大驚失色,“司令,這可不行,如今前線戰事激烈,又是炮襲又是轟炸的,槍彈無眼,這太危險了!”
“你也說了槍彈無眼,哪就會那麼巧,專門往我身上炸?”鄭北辰淡淡笑起,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他拿起軍帽,眼底的神色是不容轉圜的堅毅。他說著,便大步走出了指揮所。
顧有德跟在身後,一張臉只急的通紅,正好碰上張副官迎面走來,遂老遠便喊了起來;“張永康,你快過來,司令要上前線!”
鄭北辰乍然看到張副官,眉頭便是一皺。張永康上前,只敬了一個軍禮,卻是默不出聲。
過了片刻,鄭北辰收回視線,只道了一句;“罷了,你隨我一同上前線吧。”
張永康依然是一言不發,只跟著鄭北辰一道向前走去。顧有德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急道;“你怎麼也不勸勸司令?萬一司令有個好歹,咱們誰能承擔的起?”
張永康一聲苦笑;“司令決定的事情,又有誰能勸得住?”
一路到了戰地前線,戰壕中的葛軍長一見到鄭北辰領著張副官與顧有德同時來了,起先大吃了一驚,繼而又是激動又是感動,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終是情難自禁地對著指揮所內外的那些官兵們就是高聲一吆喝;“弟兄們,咱們司令親臨前沿陣地看我們來了!你們可都給我聽好了,司令和軍長就在我們身邊指揮戰爭!弟兄們!這一場仗給我狠狠的打!誰怕死、誰後退,誰就不是鄭司令的兵!聽明白沒有?”
“明白!”那飽含著赤膽忠心的真天吼聲,響徹雲霄!
自師長、到團長、到營長……到普通士兵,就這樣一層一層傳上火線,幾乎所有人都在吼——
“跟小鬼子拼了,一步也不能退!鄭家軍沒有孬種,鄭家軍萬歲!”
鄭北辰雙目如電,他看著手底下的將士,以手製止了眾人的吶喊。他面目剛毅,只高聲道;“現在,我同你們一起堅守這塊陣地,決不先退。我若是先退,你們不管是誰,都可以槍斃我!你們不管是誰,只要後退一步,我立即槍斃他!”
字字擲地有聲。
眾人神情皆是一震,滿含肅穆的望著自己的長官。
鄭北辰望著滿目蒼夷的戰地,每一個字都是十分的清晰;“咱們身為軍人,何以對國家?何以對民族?我只要你們記住這一句話,寧作戰死鬼,不作亡國奴!”
寧作戰死鬼,不做亡國奴。這十個字從男人的口中說出,每一個字似是都蘊含著滿滿的力量,只令人振聾發聵,直抵人心。
“寧作戰死鬼,不做亡國奴!”站地上,戰士們的呼聲,震天動地。
——————————————
鄭北辰一直親臨前線,已經數日沒有回到後方,唯一令鄭北辰心中略感安慰的,便是西南的百姓差不多已經盡數安全撤離。望著那一撥撥背進離鄉的老百姓,他的心裡除了沉重,還是沉重。
冀州,真正成了喋血孤城。方圓上百里,漸漸的都沒有了人煙,放眼望去,一片的蒼涼,了無生氣。
“如今的鄭家軍早已經成了一個空架子,那樣多的連隊幾乎全是名存實亡,司令,這仗若在這樣打下去,咱們豈不是要全軍覆沒了!”
在戰壕中,簡單的軍部作戰會議上,三軍團長李長江雙目赤紅聲音嘶啞的開了口。
鄭北辰沉默了會,軍帽下的面容即使充斥著濃濃的疲憊,卻依然是英挺如昔,透著十分堅毅與凌厲的輪廓。他緩緩開口:“犧牲一切,充實火線的命令是我下的,你有什麼不滿只管直接衝著我來!”
“司令,咱們都跟了你那麼多年,無數的大風大浪咱們都經歷過了,我不是不滿,也不是怕死,我自己倒沒什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