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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探險”就是大家拉成一個圈,由黃羽雷和蔡傑走在最前面,看看向前走最深能走到哪裡,遇到危險,後面的人就把他們拉上來。而玩這一遊戲的主角黃羽雷和蔡傑都不會游泳。第一次,除了黃羽雷假裝失足之外,沒有任何危險。第二次蔡傑又裝了一次失足,又是安然無恙。到了第三次,大多數孩子對這一遊戲已經不感興趣了。濤濤和天天在一邊打起了水仗,小魚和另外幾個孩子也已坐到了岸上,小魚把褲子都穿好了。繼續玩這一危險遊戲的只有黃羽雷、蔡傑、田田和超超。

事情在一剎那間發生。黃羽雷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蔡傑的頭也淹沒到水中,只有頭髮漂在水面上,雙手拚命地掙扎。田田和超超拉不動,倉皇逃到岸上。岸上的孩子喊:黃羽雷,上來吧,別鬧著玩了。然而蔡傑的掙扎是真實的。會游泳的濤濤奮力撲過去,天天也過來幫忙。濤濤已經揪住了蔡傑的手,而蔡傑的頭髮一次、兩次從天天的手中滑下去。

岸邊的垂釣

小魚不再以為他們在鬧著玩了。他四處張望,10多米遠的地方,分散坐著三個人,他們在釣魚。小魚和偉偉飛一般地奔過去。濤濤和天天還在水裡拉著蔡傑。

小魚和偉偉比劃著,向一個釣魚人說著,釣魚人問他們那兩個娃兒沉下去了沒有?多長時間了?說我又不是他們的父母,就是不動身。小魚哭了。釣魚人終於站了起來。小魚和偉偉又匆忙往回奔。可是那釣魚人沒有跟來。小魚回過頭,原來他只是站起來換了個魚餌,又緩緩坐了下去。

小魚回來的時候,濤濤和天天已經上了岸,蔡傑,還有黃羽雷,兩人被江水捲走了。孩子們呆呆地坐在岸上。超超說,再試試吧,你們拉住我的兩隻手,我把腳儘量往水裡伸,說不定他們能抓到我的腳呢。於是孩子們一個接一個拉著,把超超放到了水裡。可是沒人來拉超超的腳。

記者是6月22日從南京趕到重慶的。濤濤陪記者又來到黃羽雷和蔡傑溺水處。那位釣魚人還在這裡釣魚。他戴著一頂草帽,坐著,對著江水一動不動,平靜地等待著魚兒上鉤。記者走過去向他問起這件事,他說:“那孩子來喊我的時候,小孩子已經沉下去了。”他同時又強調:“那裡的水那樣急,危險得很,我怎麼能拿我的生命去冒險?”記者又問:“你有沒有聽到孩子向其他人呼救?”“向誰呼救?”“這邊上不就有水警,修船廠也有人。”“誰會管?這裡死的小孩多哩。”而當記者向水警支隊曹隊長問起此事時,曹隊長說:“事發當天下午,我們沒有聽到任何人的呼救,如果有人呼救,這麼近的距離,是非常有可能救起來的。”離此50多米遠的輪渡修船廠的王水手長也說,如果有人呼救,完全來得及施救。

噩夢(2)

因為危險,或許什麼也不因為,只是不想多事,這位釣魚人不動聲色地目睹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他知道這裡有著連他都害怕的危險,但他沒有警告孩子們。危險真正到來的時候,他卻是如此可怕的平靜。他換他的魚餌,在離沉沒的孩子10多米的地方等著自己的收穫。他沒有慌張,沒有呼救,雖然水上公安局離他們這裡僅僅100米,只要喊一聲他們就能聽到。據說,即使在慘劇發生後,他還是天天來,10天前在離他10多米的地方孩子的求救與掙扎,沒有在他心中激起絲毫的漣漪。

他什麼都沒做,因為他認為這一切與他無關。只是在事情已經發生了10天之後,記者想拍他一張照片時,他忽然憤怒起來,站起身,厲聲說著警告的話。記者離去之時,又遠遠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他舉著釣竿,又恢復了他冰冷的平靜。在他的身旁,還有幾位釣者,如同事發當天一樣,他們一起心無旁騖地釣魚,只是不知道那天釣魚的另兩人是不是也在其中。

冷酷的決定

吞下兩個孩子,江面與往常一樣平靜。對著江面,孩子們有些發呆。小魚說:“再去喊人吧,說不定還能救呢。”“喊有什麼用?你喊那個釣魚的人了,他看都沒來看一眼。大人是不會管我們的。”殘酷的現實,讓孩子們緊緊地閉上嘴巴。

“我們報警吧。”又有人小心翼翼地提出來。

“他們死了,我們肯定要賠錢。”“爸爸又要打我了。”“還要進少管所。”學校前段時間剛剛帶他們參觀了少管所。沉重的死亡一下讓位給現實的後果。而後果,竟是比兩條稚嫩生命的喪失更讓他們感到恐怖。這時候,不能說不懂事的半大孩子全然沒有想到生命對每個人只有一次,它一去就不再回頭。

“大家回去都不講。”田田說。大家一聲不吭,沒有人反對。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