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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謹容怫然不悅,她這裡剛滅了一個心魔呢,呂氏倒是提前就用小人之心猜上她了,便淡淡地道:“這是大事,既然大嫂開了口,沒有推脫的道理。但水老先生也不過是應了邀請過來診病的罷了,可不是我家的人。他要不來,誰去也無用。”來不來,那是水老先生的事情,總不成人不來還要算在她頭上罷。
呂氏便示弱:“是我不會說話。”
陸老太太嗯哼了一聲,道:“說這些做什麼?請大夫要緊。”又吩咐陸雲:“你去尋到你五哥和六弟,把元郎和浩郎領到其他地方去玩,別凍著了,也別嚇著了。”
陸雲只好站起身來,往外面去了。
陸老太爺又吩咐林謹容:“現下就是你婆婆一個人在打理家務,趕緊去幫她的忙罷,別全都在這裡候著。”
林謹容正愁找不到藉口好走,聞言立即告退。
雪光透過窗紙射入房中,房裡一片冷白,炭盆裡的炭火越燒越燃,把眾人烤得冒出了細汗,陸老太太半合著眼,悄無聲息地轉動著手裡的佛珠;塗氏安靜地坐在她身後,半垂著眼看著炭盆;呂氏猶如死了一樣的,躺在榻上一點動靜都沒有;丫頭婆子們全都束手束腳地站著,大氣也不敢出;一股中藥特有的味道從外面飄進來,瀰漫了房間的每個角落,格外難熬的一個午後。
陸緘裹緊了身上的大毛披風,那雪仍然是隨著風,順著他的衣領往脖頸裡鑽,冷得他直打顫。陸紹鐵青著臉,緊抿著唇,用力抽打因為大雪而無法拉快馬車的大青馬。大青馬沉重地喘著粗氣,趕馬車的車伕走在前頭使勁拉著韁繩,試圖讓馬車走得更快些,並不敢出聲阻攔陸紹。
陸緘看得皺眉,出聲道:“大哥,照這個速度下去,只怕是還要小半個時辰才能到林家。不如讓馬車從後面慢慢地來,你我二人先去請人。”
陸紹也不理他,翻身上馬,使勁抽了馬兒一鞭子,往前頭奔去。陸緘擁馬立在原地,火冒三丈,忍了又忍,終是催動了身下的馬匹跟了上去。
……
桂嬤嬤把藥罐子裡的藥渣倒在一個撮箕裡,有藥渣敷在了藥罐壁上,怎麼也倒不出來,她便拿了筷子去撥拉。荔枝笑道:“又要換藥啦?”
桂嬤嬤笑道:“可不是,水老先生交代得清楚,奶奶這藥一服只能吃兩日。再熬就淡了。”手腳利索地把藥罐子清洗乾淨了,吩咐雙福:“雙福,把這藥渣埋到花圃裡去。”藥渣做花肥最好不過的,現在埋下去,等到春天來了就漚成了肥。
雙福應了一聲,丟了手裡做著的事情,在裙子上擦了擦手,快步奔過來抬起撮箕冒著雪到院子裡去了。
桂嬤嬤便與荔枝一道,去裡頭開了箱子取藥——林謹容的藥都是水老先生配好的,一服一服地包好了,整整齊齊地碼在箱子裡,要的時候只管去取就是。
桂嬤嬤一邊小心地把藥倒入藥罐裡,一邊含笑同荔枝道:“奶奶從前總也不肯聽我的話,熬了藥送到她面前去,她也能夠給潑了。現在可好,總算是肯好好吃藥了。”
荔枝笑道:“可不是,但願這箱子藥吃完就能有個小少爺。”一邊說,一邊雙手合什望天禱祝了一下。
桂嬤嬤把紅泥小火爐給弄得更燃了一些,絮絮叨叨地道:“聽說水老先生這藥可不簡單,裡面又加了他特製的秘藥的。也是奶奶家底厚,才能請這麼個老名醫在家候著,專為她一個看病配藥。”
荔枝覺著她話太多了些,卻也不阻攔她,就含了笑聽著。
雙福噘著嘴跑過來:“嬤嬤,花圃裡埋不下啦,這些日子以來的藥渣全往那裡埋,巴掌大的地方早就堆滿了。再挖,我就要刨著花兒的根鬚了。”
桂嬤嬤就笑著輕輕戳了戳她的額頭:“還能急得死人?外頭那麼寬的院子,任由哪裡不能埋藥渣的?”
雙福回頭看了看棉絮一樣成團飄下來的雪花,縮了縮脖子,吸吸鼻子道:“外面都被雪蓋住了,怎麼敢下鋤頭,一不小心挖著名貴的花兒怎麼辦?”
桂嬤嬤罵道:“偷懶的小蹄子,那就先放著罷,等雪水化了,把土都凍嚴實了,又再說。”
雙福忙端了撮箕往外走:“我埋到外面的棗樹下去。雙全來幫忙!”兩個小丫頭一個提了小鋤頭,一個抬了撮箕迎著雪跑出去,把藥渣子埋了後,快快活活地丟起了雪團玩鬧。
“天要黑了,你們的活兒都幹完了?外面正鬧騰著呢,你們還敢在這裡玩笑,是嫌命長了麼?”櫻桃插著兩隻手出來,好一頓訓斥,兩個小丫頭趕緊拿上東西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