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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等他們查案,等下輩子吧。都說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殺人殺到順手就像切蛋糕,一刀過去,喉頭切開,血噴到天花板,又酸又臭”

他還要說下去,溫玉已經聽得後勁發冷,“你再講,信不信我把你推下樓。”

“嘁——”陸顯不以為然,“老子還不至於死在一個十六歲小丫頭手上。”

溫玉抬手,真要去推他一把,只是還未觸到他的黑色外套,就被鎖緊了手腕,向前一帶,她便有半個身子撲倒在他胸前。

手肘之下,他的胸膛硬邦邦好似一片鋼,刀槍不入。

“放手——”

陸顯鬆開她,自己也從圍欄上下來,看著她被捏得發紅的手腕,低聲說:“記住,這是個教訓。”

“神經病,殺人犯,你怎麼不去死。”

陸顯皺眉,眼底結一層薄薄的霜。瞬時一股沉悶氣壓,逼得人不得不退怯。

“聽著,你讀書工作,謹小慎微,一輩子到老不敢越雷池一步,那是你們的世界。我的,人命不值錢,法律是狗屁,我殺人放火壞事做盡,你們那些正義之士又能拿我怎麼辦?老子照樣住海景房,開德國車,睡最靚的女人。所以,別拿你們那套假仁假義的規矩來要求我,什麼美好社會,共襄盛舉,都是他*媽的放屁。”

“那真是太好了。”溫玉手裡緊緊攥著自己的演講稿,掌心冷汗浸溼了稿紙,雋秀的字跡變作模模糊糊一團,再難分辨清楚,“我同你這樣的人渣也沒什麼好說。”轉身就走。

陸顯並不去追她,他的雪茄還未燃盡。

“我也是有病,跟你個不懂事的小丫頭講這些做什麼?不過你記得,你還欠我三十五塊半,我放賭債利滾利,轉眼你就還不起。”

溫玉根本不想理他,一路小跑,到電梯口,乘電梯回二十四樓繼續上課,心卻一陣慌亂地跳動,不聽大腦指示,砰砰砰似鼓點,越來越急。

她對自己說,以後再也不去天台,再也不要遇到那個王八蛋。

回家時一切照舊,歐玉芬沒事找茬,罵尤美賢笨手笨腳沒長腦,一碗甜湯都端不穩,家中入不敷出,偏偏吃白飯的還這麼多,天天就只知道在家看電視,難怪生出個男仔也是白痴。

二太閒閒刺一句,“白痴就白痴,好歹帶把兒能生仔。溫家的香火到頭來要靠白痴仔,大姐,收收火氣吧,將來還不知道是誰當家。”

二太的親女溫晴介面:“什麼嘛,誰知道他能不能生,誰又肯嫁個白痴。還要找鄉下妹?我們家有一個鄉下妹還不夠哦。”說著話,嫌惡地瞟尤美賢一眼,誰都知道鄉下妹三個字罵的是誰,但這屋子裡的人早已見怪不怪,當事者都不出聲,誰肯仗義執言。

溫玉也懶得抬頭,悶聲喝湯。

大太還有個女兒二十七未出嫁,不服管教四處夜蒲,這一回真是見鬼,十二點之前居然趕回家,滿身酒氣,哭哭啼啼,一看就知道情場失意,哭到花妝仍不忘罵男人下賤,不挑不撿,是個女人就拖上*床。

大太那點威嚴都被溫敏敗光,氣急了要趕她出門,轉眼叫阿珊鳳賢兩個扶她回房。料不到溫廣海竟也早歸,攬著身姿妖嬈的四太袁碧雲嬉笑著進門,大約現下也不該稱作四太,一夫多妻早年廢止,袁碧雲身份不入流,在女人堆裡也沒地位,名不正言不順,不過她更看不上這些生在當下活在上世紀的太太們。她憑本事賺錢,你問哪裡的本事,當然是床上功夫。

溫廣海賭完歸家,心情甚好,誰知遇到四女溫敏醉醺醺哭天搶地,二話不說就要打,全然不記得一個小時前他是怎樣攬住二十幾歲陪酒女揩油偷食,花樣百出。

溫廣海是中葡混血,六十幾歲一樣身姿挺拔,不缺女人。

大太同溫廣海吵起來,一家人站在一邊看熱鬧。二太最開心,拉著溫晴就快憋不住笑。

溫玉深感無聊,決定上樓休息,省的哪天大太想起自己被人看了笑話,一個個抓出來秋後算賬。沒想到袁碧雲也跟上來,同溫玉一道,邊走邊說:“阿玉,我多一句嘴,你爹地今天又輸錢。”

“他幾時贏過?”溫玉的聲音輕而又輕,事後咀嚼,才讀懂她話中輕蔑。

袁碧雲捂著嘴笑,“他殺紅眼,沒賭資就找高利貸借款,三分利,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你爹地他還不起的,我看,遲早要賣祖屋祖產。”

溫玉道:“哪來的祖產,溫家就剩這一座夜半漏風的古宅,倒是大媽還有存款,要看她舍不捨得拿出來堵這個無底洞。”

袁碧雲說:“我是遲早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