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心茶水都上齊,但六張桌,一桌十二人位,才得龍興六位大佬入座,門鎖死,一人一張桌,一人一壺茶,無人開口,有人玩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有人隔岸觀火守株待兔,一個個心中算盤噼裡啪啦響,算時運算未來算成與敗生與死,是否今日能如頭頂匾額,花開富貴。
雙番東心浮,最先出聲,“秦四爺,你上位之後,我們龍興十幾年都未換過話事人,我敬你為社團為兄弟盡心盡力勞苦功高。不過現在大家都搞民主,你看新義連,話事人三年一換,公平公正,不搞父傳子子傳孫那一套,不靠出身,靠實力,人人都有機會出頭,這幾年發展有多快,大家有眼都看得到。”
秦四爺桌上那壺茶是熱滾滾鐵觀音,醇厚、甘鮮,不負盛名,他口中卻只嚐到苦,青心烏龍,苦且澀,“子山失蹤二十天,你們來同我談新義連選舉,多半不是簡簡單單閒聊。雙番東,你想說什麼照直說,不必拐彎抹角旁敲側擊。”
雙番東摁滅煙,高聲喊:“吶,是你要我說我才說。四叔,你霸主話事人這個位太多年,也該學學新義連退位讓賢的嘛。”
秦四爺冷笑,毒辣目光落在陸顯身上,“我不做,誰來做?叫他自己講。”
陸顯沉默,分毫不動。
雙番東介面說:“四叔,龍興多得是青年才俊,後生晚輩,不缺人選。只要你肯點頭,和和氣氣吃過這頓飯,新的話事人出頭,大家都好過。不然二十幾天,太子爺身驕肉貴,小地方粗茶淡飯,我不知他熬不熬得過。”
秦四爺拍桌,怒不可遏,“你——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一個都不要想脫身!”
雙番東頭上一把火點燃,猛地上竄,他站起身,一隻腳踩椅上,氣勢洶洶,“我早就想問,四叔你口口聲聲為龍興為兄弟,但秦子山差點害死大D,又私分幫會的賬,同大佬B私下商量要做掉我,這些四叔是一概不知還是明知故犯?我都想不明白,龍興能到今天,是兄弟們拿命拼出來,不是你秦四爺住洋樓開豪車三兩句話搞定,憑什麼上上下下都要聽你們父子差遣,想殺誰就殺誰,說拆夥就拆夥,乾脆不要叫龍興,改姓秦不更好?”
秦四爺道:“誰借你的膽,敢跟我叫囂!”
劍拔弩張,處處爭鋒。
陸顯還在忍,百忍成金。
肥關適時出手,做和事佬,但卻比雙番東更難纏,“好啦好啦,就事論事,吵什麼吵。秦四,雙番東嘴臭,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不過我們龍興創幫到現在,是時候改一改規矩與時俱進。女王頭像都要換人民幣,老規矩不好一塵不變。你同我都老啦,不如今後釣魚玩鳥,頤養天年咯。退一步,讓他們年輕人去爭吧,等子山回來,也一樣可以選。今後龍興話事人兩年一換,大家輪著做,都有機會,皆大歡喜。”
見秦四爺沒反應,繼續講:“這幾年子山怎樣做事,你我心知肚明,幫會的賬目不清不楚,他私下分多少生意,算不清,也沒必要算”於是數出血淋淋罪狀,秦子山是禽獸敗類,陰險小人,人人得而誅之。
四位大佬都投票支援,配合他逼宮,戲演到這一場,秦四爺回天乏術,只得望向杯中浮上落下的茶葉長嘆,“既然你們都支援,我點不點頭都沒意義。不過我只要求一件,事成,放過子山。”
肥關去看陸顯,陸顯點頭,這才肯開金口,“太子爺玩夠了,自然要回家,秦四爺沒必要擔心。”
他按捺著面板之下瘋狂跳動的脈搏,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他終於等到,多少付出不必說,在座六個人誰沒有自己一番打算,利益平衡,他佔去頭名,將來如何尚未可知,但腥風血雨又如何?他的人生從此劈開嶄新篇章。
第二日過堂會,秦四爺當眾宣佈,龍興新一屆話事人正式出爐。
陸顯跪在神龕前,敬過關二爺三炷香,一切都值得。
43毒品替代
動物大都知道自身壽數;這似乎成為本能,秦四爺縱橫黑道十餘年;亦能領會其中“天命”,乃弱肉強食;優勝劣汰最極致凸顯,輸就是輸;沒理由;沒退路。
多少人的鮮血鋪陳;仍有人前仆後繼費盡心思踏上這條不歸路,秦四爺之後是陸顯;陸顯之後又是誰?
盛夏某一日,蟲鳴伴晚風;秦四爺同溫妍交代後續事宜,溫妍小腹微凸,一面聽一面哭,哭命運也哭她自己,接下來該何去何從,帶個拖油瓶,世上哪有男人肯接收,錢總有花光的一日,她靠什麼活?
悲從中來,眼淚越來越真切。
秦四爺分割財產,他萬貫家財到最後無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