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一顧的態度。
作為竇太后疼愛的孫輩,陳須研究儒學屬於絕對詭異並令人費解的現象。
被妹妹搶劫了,陳須好脾氣地笑笑,避過學術問題,只問妹妹去了哪裡,玩得盡不盡興?前些日子在宮裡是不是憋悶壞了。
提到那段沒病裝病的日子,阿嬌就一肚子不滿,靠在長兄身上,嘀嘀咕咕地抱怨那些好奇心過於旺盛的貴婦。那群人啊,也不知什麼心理,對母親方方面面都那麼好奇;還不直接問,每次都是轉彎抹角地探聽,煩透了。
說到一半,突然想起大門外停的梁家馬車,嬌嬌翁主停口,指了指母親會客室的方向問兄長:“梁賈何時到訪?”
陳須太子:“午後。”
“如此……三番五次……”輕笑兩聲,阿嬌人靠向長兄,愜意地評論著,三天兩頭屢屢攜重禮到訪,看這情形,這梁家對小皇子是志在必得了。
陳須完全同意,頓了頓,又補充道:“阿母亦有此意。”
“如此呀……”嬌嬌翁主將書冊塞回兄長懷裡,聳聳肩。
館陶翁主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後宮之中,梁美人是公認的長公主派系——其實,當今皇帝后宮中一半以上都和館陶長公主交好——再加上樑家富甲一方,梁氏家主為人識相,對長公主素來謙恭孝敬……林林總總加起來,館陶翁主阿嬌實在想不出母親有不支援梁家女兒過繼小皇子的理由。
陳須瞧出端倪,不由好奇地追問:“吾家嬌嬌之所見……不同?”
“阿兄!”阿嬌嗔怪地推了長兄一把,皎潔的纖指往四周比比,警告警告——象這類涉及宮闈和帝嗣的大事,怎麼有她發言的餘地呢?就算背後說閒話也不妥當啊。
要知道這座長公主官邸百分之八十侍從來自皇宮,平常又和宮中往來不斷,千絲萬縷的,保不住就有人聽了牆角洩露了訊息。
不過到底是嫡親兄妹,阿嬌也不打算如在宮裡那般用套話官話敷衍胞兄:“然,阿兄,梁美人……其人……嬌嬌以為,頗有不妥之處……”
須太子好奇了;“哦,何?”
阿嬌有些糾結地皺皺眉頭,沉思良久,才壓低了聲音和哥哥說: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梁美人變了,變得越來越不象她記憶中的梁氏了。以前的梁宮女固然有些呆有些拘泥,但一言一行都是真實的,有生氣的。而現在的梁美人,穿綢裹緞,珠翠環繞,輕聲慢語,行規蹈矩,從外表來看一舉一動完全符合禮儀宮規。
然而,以嬌嬌翁主觀察,梁美人彷彿總帶著個假面具,透著一股子……一股子……
阿嬌忽然發現找不到適當的形容詞。
堂邑侯太子幫著猜:“偽?”
“唔……”
嬌嬌翁主搖頭,推敲好一會兒,才道:“否,乃……僵!”
“嗯?”陳須太子莫名其妙:“嬌嬌乃何意?”
阿嬌抿著唇,半晌才想好怎麼表達。
她覺得吧,作假的人都是主動的,有動機有目的才有行動力嘛,所以固然讓你覺得虛偽,但同時也能讓人感受到一種執著或靈動。因為多少帶著點真性情,好歹總有些有動人之處。而‘僵’則不同,那是全被動的,就彷彿一隻經過精美包裝的傀儡,從裡到外無一處是自己的,自發的……
陳須太子本來就不怎麼明白;
待得聽妹妹敘述完畢,人就更糊塗了。
“哦!大兄……”還不等阿嬌進一步解釋,姍姍來遲的堂邑侯太子妃和隆慮侯夫婦上樓了。
緊跟著,館陶長公主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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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落座,晚餐開始。
燈燭閃爍,侍從們呈上一道接著一道的佳餚……
主位上的長公主一邊漫不經心地品嚐菜色,一邊問長媳長安上層最近的新聞動向,家裡劉靜孕期的懷像如何,還有市郊幾座莊園的春耕情況。
王主姱逐個回答,一件件一樁樁,條理清晰,有條不紊;聽得館陶長公主頻頻點頭。
阿嬌坐在矮方桌之後,
先看看母親,再看看二嫂;
瞧瞧大嫂,又瞧瞧二嫂;
最後,再瞅瞅自己……扭過頭,急急舉臂,嬌嬌翁主讓二尺寬的廣袖遮住半面,駭笑!
二嫂欒瑛身著袿衣!‘袿衣’啊!
橘紅底的錦緞上,鋪滿了金絲勾繡的富貴團花,冷不丁看過去,一片片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