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業好幾年了,整天和一幫狐朋狗友在街頭上瞎混!這天中午,為了追求刺激,大家踩著滑板在街上穿梭,遇見漂亮女孩子就滑上前去,塞給對方一枝玫瑰,美其名曰“閃電泡妞”。東旗踩著滑板,滑到泡桐街的時候,遠遠看見一個穿白長裙、扎倆小辮的女孩子正站在一棵樹下,亭亭玉立的身姿,在樹蔭掩映下,格外輕靈。
東旗滑到女孩子身前,一個180度迴轉時,頓時被一張俏麗的面孔鎮住了:盈盈的劉海輕罩著細細的眉毛,眸子如星海,鼻樑似美玉……
一瞬間,東旗習慣的嬉皮笑臉收斂了,他的心,彷彿被雪水清洗了一番,突然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淨。東旗迅速地將玫瑰塞給那女孩子,卻見女孩子將玫瑰聞了聞,突然又驚恐萬分地將玫瑰丟到地上,雙手捂臉抱頭,大喊道:“媽媽,媽媽……”然後,朝一條衚衕裡跑去了。
東旗從地上撿起玫瑰,吹了吹灰,將其插在領口裡,帶著滿腔疑惑和惆悵滑走了。回到家裡,東旗見父親沒在家,便取來泡麵和啤酒,邊吃邊喝。10年前,母親跟一個男人走了,此後父親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動不動就對東旗大打出手!久而久之,東旗的內心便充滿叛逆:你讓我好好讀書,我偏不讀;你讓我找個工作,我偏不找!東旗覺得,自己的無所事事,就是對父親最大的報復!
東旗從領口取下那枝玫瑰,仔細地端詳、思慮著:不是玫瑰帶刺兒,而是我的模樣太像爛仔,我們成天口口聲聲說泡妞,其實,那些真正的好女孩兒是不屑於看我們一眼的……第二天,東旗兩手插在褲兜裡,邊走邊踢著路上的小石子,步行來到了泡桐街。走到一個衚衕口,東旗朝裡面張望了一下,猶豫一番,便走了進去。
這是一條幽深曲折的衚衕,兩側多是陳舊的木樓,剛拐過一個彎,東旗忽然聽見前方有嬉笑聲,放眼一看,恰巧看見了自己尋找的那個女孩子,只是,她的周圍,此刻正圍著三個渾身痞子氣的爛仔。
他們把她逼到了牆角,女孩子睜著大眼睛,早已被嚇得不知所措了。旗從圍牆上扳下一塊磚頭藏在身後,大步流星地來到三個爛仔的面前。三個爛仔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東旗,說:“小子,沒事兒上一邊待著去!”東旗沒有說話,一腳朝其中一個爛仔的襠部踢去,那人便立刻蹲了下去。另外兩人剛想朝東旗猛撲,東旗將磚頭高高舉起,大喝一聲:“這是我的妞,誰他媽今天敢放肆,老子拍碎他!”
三個爛仔見東旗又高又大,知道遇上了狠角色,於是,邊罵邊逃走了。東旗衝驚魂未定的女孩子說:“走,我送你回家……”女孩子似乎驚嚇過度,在回家途中,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死死地抓著東旗的襯衣袖子。拐過一個更窄的岔道衚衕,便到了女孩子的家。女孩子剛要推門進去時,忽然又轉過身來,從身上摸出一隻用橡皮泥捏的小鴨子,塞到東旗手裡,傻笑著說:“送給你吧,改天我還找你玩兒。”
東旗捏著橡皮泥做的小鴨子,心中充滿疑惑:她為何送我一隻小鴨子,這分明是小孩子玩的東西呀!這時,東旗忽然聽到女孩子家的木樓上傳來了器物摔打的聲音,一個女人歇斯底里地在樓上喊:“你剛才和誰在說話?是男人嗎?是臭男人嗎?”緊接著,便是那女孩子的聲音:“媽媽,媽媽呀——”
東旗聽見女孩子的聲音悽楚而尖厲,忽然意識到:不好,估計她家裡出事了!東旗大步朝木樓上跑去——到了樓上,東旗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女孩子的媽媽躺在床上,兩條胳膊鮮血淋漓,床單被子上一片血紅,鮮血甚至從床上流下來,在地板上如一條小蛇在爬行……
東旗趕緊衝女孩子喊:“快打急救電話呀!”女孩子雙手抱著頭,嚇得瑟瑟發抖,滿臉蒼白。東旗使勁推著女孩子,提醒她趕緊打急救電話。女孩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嘴唇哆哆嗦嗦:“沒、沒電話……”
東旗狠勁地跺著腳,因為他也沒手機。好不容易將女孩子的媽媽弄到了衚衕裡,東旗早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他雙手放在嘴邊,大喊:“救人呀,快來救人呀——”等衚衕裡的人聽到喊聲,幫助東旗將女孩子的媽媽送到醫院時,醫生卻冷冷地宣佈了結果:“你們來得太晚了,患者失血過多,已經死亡了!”
經過這事,東旗知道了女孩子叫雅君。這天東旗又來到了雅君家。大門虛掩著,東旗輕輕地推門進去了。雅君頭髮散亂,手裡捏著一隻橡皮泥捏的小鴨子,嘴裡喃喃著:“小鴨子,快快長,長大了飛啊飛,飛來飛去多開心……”雅君發現了東旗,眸子裡忽然恢復了以前那熟悉的光彩,她跑到裡屋,抱出一個糖盒,開啟,裡面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