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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雪下得很悽美,一點點像閃亮的星星,晃得人睜不開眼。忽然之間,一個熟悉的肩膀就從斜後面走過來,一襲白衫,與梁灼並肩同行。

“若耶哥哥,”梁灼低低喊了一聲,若耶依舊是微微笑著的模樣,那樣溫暖的笑意從嘴角蔓延到眼角。

就那樣安安靜靜的,沒有誰開口說話,那樣靜靜地走著,梁灼微微側過頭去,又看了一眼那繁華若夢的金色殿宇,眼裡微微刺痛,終於,義無反顧的回過頭來。

現在,她,終於可以回去了。

記得與墨泱大婚前,在梁府的那一晚,母后哭著和樑子雄一併出去以後,如意進來隨便說了幾句,她就朦朦朧朧**睡了。

只記得迷迷糊糊間,她暮然一驚,竟然發現自己青絲如瀑,著一身紅衣光腳立在庭院之中,感覺甚是疲累,腦海裡還交織著一種不屬於她的強烈情感。

那晚上,夜很靜,很靜,風吹在腳踝上,冰冰涼涼的。

梁灼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自己感到恐慌,她忽然覺得好陌生,因為那一刻,她的腦子裡突然閃現出一些她從未經歷過的畫面,沒有見過的人,明明沒有,卻又那樣清晰。

清晰到她甚至能感覺到心痛,徹徹底底的痛!

027 雪燼

從那夜她手裡看見如意遞上來的手絹開始,從若耶突然的出現以及隱約的話語中,她就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她還是不敢確信,不敢相信這份預感來得這樣快,這樣快就變成了冷冰冰的現實。

從相思河畔到梁府的路是她自小就走的,走的很熟的了,只是這一次,她卻是走得很緩慢,很緩慢,似是不願意面對什麼一樣,每一步都走得極是沉重。

雪又下起來了,夜色微深。

大門開啟,邁了一隻腳進去,如同曾經無數次偷跑出去玩以後偷溜回來似的,小心翼翼。

只是這一次,沒有誰來抓她,也沒有誰來保護她,父王母后都沒有出來迎接。

迎接自己的只有荒草繁茂的庭院。

還記得秋天自己剛離開的時候,院子裡還種植著各色鮮花,花開的時候,淡紅、金粉、雪白、淺紫,如煙如霧。那時,父王就立在,立在如雲似霞的花叢中,鄭重地對她說,“一個女子,正如這花卉,要抓住她盛開的花期。嫻兒,此番,雖不是你情願,但父王知道泱兒對你倒還是有幾分情義的。”

然而,不過半年光景,那滿院奼紫嫣紅已然頹敗,如今的院子充滿了一股蕭瑟之感,光禿禿的,花木凋零,雜草叢生。

北風呼呼地一刮,捲起滿院紛飛飄零的雪花,襯得這庭院更顯冷落淒涼,沒有生機。抬頭望去,只剩下碧藍天空中一輪皎皎的明月,在漫天雪光中照得這遍地荒蕪的庭院亮如白晝。

不過,此時此刻,更像是一把明晃晃的雪亮的匕首直插入梁灼的心裡。

“這……”梁灼心一痛,不敢置信的看著公孫瑾,就算她父王不再是國輔王,也還是個侯爺,梁府萬萬不該成這個樣子的。

“梁府封了以後,下人都走了、跑了,只餘下幾個老邁的舊僕。”公孫瑾低著頭,緩緩說,似是不忍心傷害她。

她神色一怔,往前踉蹌了一步,芙蓉緞面的錦鞋,鞋底很薄,踏在殷殷殘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雪水滲進來,沾溼了錦鞋,涼涼的。

原來,什麼時候,那樣權傾朝野的國輔王府竟也要落到這般田地,安世侯府還不夠嗎?還要怎樣?他到底想怎樣?

他愛她嗎?是愛嗎?

梁灼的嘴角不禁浮出一絲冷笑。

她的芙蓉錦鞋,陷進了雪裡,差一點就要摔倒,若耶走過來及時扶住了她。

她抬眼看了看他,他沒有說話,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溫暖而厚實。

梁灼忽然稍微有了些力氣,還好,從小到大一直陪著她**著她的若耶哥哥還在,至少還有一個不用去揣度他的心思,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在。

兩人走過長長的走廊,到了當日樑子雄大擺團圓宴的正廳,剛到,便見餘氏站立在門口,遠遠地向梁灼伸出手來,梁灼眼中一熱,幾乎要墜下淚來,連忙跑幾步上前,牢牢握住了餘氏的雙手,失聲喊道,“母后,孩兒不孝!”

餘氏的雙手異常冰冷。

梁灼看著眼前的婦人,還未開口,眼前已然一片模糊,眼淚簌簌地滾落下來。餘氏向來是最最養尊處優又心高氣傲的人,此番劇變對她無疑是致命的一擊。

餘氏亦是啜泣不已,仔仔細細上下瞧了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