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邊喝著咖啡邊極盡極盡狗血之能事地拿自己取樂時,身上泛起一堆小疙瘩,那口咖啡也含在嘴裡吐不出咽不下……她好像被自己噁心到了。
後來陳子柚心有餘悸地想,幸好她對韓劇沒什麼興致,唯一看過的一部,結局居然難得是好的。否則的話……她現在大概就要開始研究,胃癌腦癌白血病,到底哪種病存活率高,哪種病死得更體面。
所以再後來,她開始強迫自己看女權主義作家與導演的作品了,雖然她一點也不喜歡,並且常常看到吐。
不過剛開始的時候,她可沒有後來那麼好的自愈能力,那時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已經陷入一團泥沼,無力掙扎,無法逃脫,卻又一時半會兒沉不下去,就那麼生生地耗著,等著死,或者等著被人救。
那天江離城警告她不要玩花樣,事實上她又玩得出什麼花樣。
手上只是小傷,但是因為她的存心或者無意,第二天就感染了,痛得死去活來。她服下大量的止痛藥,含鎮定劑的那種。所以那一週的大多數時間裡,她都在昏昏沉沉地睡覺,顛三倒四地做著夢,躺在一個寬闊男人懷中的小小嬰兒,在臺上輕盈舞蹈的少女,頭披潔白婚紗手捧花束的優雅年輕女子,安詳坐看夕陽落山的白髮老婦……每一幀都是極美的畫面,偏偏醒來時嚇出一身的冷汗,彷彿這些全都是她永遠無法實現的夢想。
怎麼會這樣沒出息,連睡眠都無法逃避恐懼。
清醒的時候,她做更軟骨的事,她這一週玩的唯一花樣,是下載了二幾十部A片,男女的,同性的,幾P的,群X的,人獸的,形形色色,花樣百出,應有盡有。她忍著噁心一部部地細細觀摩,就算學不到技巧,至少也算為她即將到來的命運打個預防針,於是她成功地讓自己整週的時間都惡夢連連,半夜裡覺得有人進了她的屋,壓到了她的身上,她用盡力氣也喊不出聲,掙扎到要虛脫才醒來,發現只不過是自己睡著時雙手交疊著放在胸上,而惡夢之時,分明是她自己用盡力氣壓住自己的胸口,所以在夢裡她越是努力掙脫,現實中她越發地呼吸困難。
但江離城卻算是守諾的人,這一週裡,她沒收到任何的提醒或者騷擾,而她從外公雖然疲倦卻泛著光彩的臉上,得知他果然鬆了鬆他的手,令外公終於可以喘一口氣。
大限之日到來時,陳子柚反倒鎮定了。
她告訴外公自己去外地看望一位同學,在那裡住一夜。然後她仔細地洗澡,每一寸身體都細細地洗過,抹上沒有香味的潤膚液。她穿上最能令她放鬆的衣服,在包裡又塞了另一套。她認真地研究了避孕藥的效能,在出門前就服下,將紙盒小心地丟到離家幾里遠的地方。她沒有開自己的車。
江離城留的那個地址,在市郊的一個新區,極昂貴的地段,但購房者外地人多,入住率並不高。
她去的時候,房裡沒人。不出她所料,那座樓連走廊都是豪華的,到了屋內卻成了另一派天地,梳理臺,餐桌,床,低垂的窗簾與紗縵,甚至樣數不多的幾種電器,統統的乳白牙白與素白,給人的感覺只有空曠與寂靜。
越是這樣的素淨,她越覺得這裡醫院或者實驗室,只等著把她放到臺子上,一刀刀切下去,慢慢地凌遲。
她疑心這裡是有監控的,他總得保證自己的安全,防止她在這裡做手腳。但以她的水準,根本沒可能找得到。
她小心地檢查了屋子的每一個角落,並沒有找到傳說中的那些可怕道具,反而在衣櫃裡找出幾件沒拆標籤的睡衣,在廚房裡找到一些吃的,在浴室裡找到全套的新的洗漱用品,還在書房裡找到幾本書。
江離城快十點才回來。這期間,陳子柚一直餓著肚子,看完了一本她從來不看的經濟書,盤腿坐在沙發上以瑜珈的冥想方式儘量地控制著自己的呼吸維持在正常頻率,也一度懷疑江離城今晚根本不會來,他只是想羞辱她一下罷了,而他的目的已經達到,看她此刻軟骨頭一堆的樣子,哪裡還有尊嚴可言。
但他畢竟還是來了,門鎖響起的那一剎那,因為顧忌室內可能存在的監控器,一直努力維持著淑女風度的陳子柚從沙發上彈跳了起來。
江離城看到她時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就如同他們每天都見面一樣,一邊扯下領帶,鬆開領口,一邊神色自若地問:“吃飯了嗎?”
在國外時經常聽同學們大書特書,說這句話在中國人習慣裡等同於“你好”的話,其實在她的印象裡,她身邊的人很少這樣打招呼。如果換個場合換個人,她本來是會笑出來的。
但是如今,沒想到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