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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遲諾失望至極地說,他自認為勉強做到“姿態最好看”的一次,居然只換來她如此的懷疑與評價。當時他用了最大的剋制與寬容把她送到機場。他甚至想過,假如她真的與江離城離開,他也會強迫自己給予祝福。

“其實你從來就沒信任過我,甚至從沒喜歡過我。既然我在你心中,形象已經如此不堪,為何你又願意嫁給我?

”也許你只想找個男人來幫助你忘記他,只想找個人湊合下半輩子。你需要的只是一個‘還可以’的男人,無論是誰都無所謂。

“如果他真的是我害死的,你是不是打算把我送進監獄,或者也設法害死我,來替他報仇?

”可是如果你真的打算那麼做,你就不該這麼問我,讓我心生防範。你一直都是冷靜聰明的女子。但一扯上他,你就又魯莽又愚蠢。

“我一直以為,感情也是可以投資的,付出總會有回報。但是現在,你令我徹底喪失了這種信心。我贏不過死人。”

陳子柚對他一聲聲的指控沒作任何辯解。她說:“我應該向你說對不起,為剛才那句話,以及你為我所付出的一切。你請我做你女朋友我同意,你要我嫁給你我也同意,答應你的時候我心甘情願,也曾經以為這樣可以算作回報,但是顯然對你而言遠遠不夠,而我卻做不到更多,對此我只能說對不起。可是遲諾,請你明白一件事,如果你愛我,那也是你自願的,我並沒有請你愛上我。”

話已至此,一切覆水難收。

子柚與遲諾無聲無息地分了手。所幸他倆之前的交往很低調,並沒有太大的反響。

她心中有歉疚。如她一直認為的那樣,他待她一直不錯,這是不爭的事實,無論她是否認同遲諾這個人。可是,當那些連她自己都不願去深究的隱密的情結被他以如此方式攤到陽光下時,她再也沒有辦法與他在一起。

她並不強求將與她共度一生的男人是否能夠如女性小說裡的虛構男主角那樣將她到愛死愛活,她只求能夠與那人平等相對,令她保有自尊。而遲諾的這種態度,打破了他倆之間的平衡。

她沒去關注江離城事故的後續調查。那段時間,她甚至連報紙和電視都不看,她不想看到某些她在努力迴避與遺忘的訊息。

江流來電話告知她江離城的告別儀式舉行時間時,她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參加地方論壇發起的自駕遊活動。幾十輛車的車隊,計劃浩浩蕩蕩自北向南行經幾千公里。放下電話,她頓了一頓,將某種念頭推出腦外。

雖然她不能不去懷疑,如果江離城的死真的是意外的話,那麼如果他不是為了趕回來與她見面,也許他不會死。雖然不是她要見他,雖然她當時也並不打算見他,可是這樣的一種結果,並非與她完全無關。

可是,她根本沒有立場去參加他的告別儀式。她以什麼身份去呢?他的仇人的外孫女,他的契約抵押物,還有,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一個熟人。無論哪種身份,出現在那種場合都很荒謬。

子柚在外遊蕩一個月後才回了家。早先打算與遲諾離開時她已經辭職,如今情況變化,她不想被人指指點點,也不願再回到學校。她對未來早就沒有企圖心,所謂事業對她的誘惑力,從來都不比一瓶山寨香水更有價值。

不過她倒也真的沒必要去上班了。之前她工作也不過是為了找點事情做,賺一份能養活自己的薪水。而現在,她一度視為廢紙的那些外公公司的股權,隨著那家公司擺脫困境,轉型成功,開始贏利,她已然成為具有話語權的大股東之一。

那些股權證明曾被她一度視作廢紙,只作紀念證書看待,不關心,也絕不出賣。外公當初為了力挽狂瀾曾出讓了不少,所以當他生病後離世前,便失了對公司的控制權。而那家曾經輝煌一時的公司,經受了近乎毀滅性重創後又陷入行業調整的困境裡,子柚無心也無力,公司的事情她早就不過問,全授權給他人。

可是現在,因為那些她棄之不理的“廢紙”的存在,她只管在家裡天天睡覺看書看碟聽音樂,也自有款子打到她的帳戶上。原來這就是她已經脫離了很久的不勞而獲的米蟲生活。

更不勞而獲的是,幾個月之後,她收到另一筆股權饋贈,來自江離城的遺囑。相當大比例的一筆股權,加上她自己的,足夠她取回公司控制權。

出於對死者的尊重,陳子柚在那位遺產執行律師三番五次的邀請之後,終於坐到他的辦公室裡。她奇怪的不是他的遺囑裡提到她,而是他那麼年輕,卻已經立了遺囑,就像早知道自己要死掉一樣。

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