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遲諾幫她把一綹垂落的頭髮別到耳後。
蘇禾已經將另一隻耳環戴上。然後她也倚到江離城的身上,見他的衣領不夠熨貼,便抬手替他仔細地撫平。
她表情不像剛才那麼豐富而熱情了,而是換上了優雅的恬淡的笑,靠著江離城做出一副模範夫妻的模樣,抱著他的胳膊,居然有了幾分小鳥依人的姿態。
蘇禾說:“我們中午計劃去溫泉山莊燒烤,不如一起去吧。那邊環境對陳姑娘這麼虛弱的身體很有益。”她仰頭看看江離城,似在徵求意見。江離城沒什麼明顯的表情,然後蘇禾又笑意晏晏地看向遲諾。
“謝謝你,改天吧。”遲諾微笑著拒絕。
“我們倆超過十年沒一起吃過一頓飯了吧。”蘇禾用大姐姐對小弟弟說話的口氣說。
“會有機會的。等我和子柚結婚的時候,一定請二位賢伉儷。”遲諾客氣有禮地回答。
後來,遲諾把旋轉餐廳的約會改到了他的家裡,親自下廚做了幾樣清粥小菜,雖然簡單,但色香味都不錯。難得他來自那樣的家庭,會做這些事。
陳子柚幾度想開口,都被遲諾很自然切換的話題打斷。
他完全不問今天她為何會出現在那座大廈裡,好像對蘇禾的那套鬼話深信不疑,而他自己卻解釋了一下為何提前回來。他說換到了更早的航班,本想給她一個驚喜,結果到了旋轉餐廳卻沒找到人。
陳子柚終於抓住機會,她說:“遲諾,我跟江離城……”
“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過,可是我對你和你前任男朋友的事情沒興趣。”
陳子柚倒不知該怎麼往下說了。
遲諾看著她的眼睛:“其實我當然會介意,我明明比他更早認識你。不過既然他已經是過去式了,我不跟過去式計較。”他笑笑又說,“子柚,你不要坦白。你我都主張兩人相處要對等,也就是說,你如果講了你的戀愛故事,為了公平,我也必須要把我的戀愛史講一遍。我的戀愛史很複雜,其中還有幾段很難看,所以,我不做這種交換。”
陳子柚浮上一個不知所措的笑容。面對這樣善解人意又不可琢磨的遲諾,她已經打好了腹稿的那些話,一句都講不出口,只能垂下眼睛,看著自己的手指。
她雖然已經沒事,但身體還是有點浮虛,只是坐在那裡也有一點累,只好將手扶在桌沿上。
她的手白暫得幾乎透明,手上的針孔清晰可見,四周有一點淤青。
遲諾輕輕將手覆上,將她的手完全包裹進自己的掌心。
“你昨天做惡夢了?看起來沒睡好。”
“嗯。做了很多。”
“別害怕。以後有我在你身邊,我不會讓你再做惡夢。”遲諾用輕不可聞的聲音說。
肥皂劇
生活常常這樣。平靜得幾乎麻木時,常會猝不及防地被雷劈,然後被火烤,被水淹,這些年來,陳子柚對此體會得十分深刻。可是當她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來接受即將發生的驚濤駭浪時,事件卻無聲無息便落了幕。她的生活再度恢復了平靜,平靜得如同冬日結冰的湖面,平整,光滑,在陽光下反射著柔和明亮的光。
只是自那天以後,她似乎留下了一些後遺症。她對電梯產生恐慌情緒,去十幾層的地方也寧可爬樓;她晚上要開著燈睡覺。
更嚴重的是,她現在看所有人都像演員,看所有人的行為舉止都覺得他們在演戲,每日或光鮮亮麗或本色樸素或灰頭土臉的輪番登場,而她則徹底淪為看客。當別人與她講話時,她總在心裡默默給他們歸類,A是體驗派演員,B是表現派演員,C總是兩種表演方式輪換……D是古典主義式,E是現代主義式……當別人只把她的凝視當作她在專注聆聽時,她自己都有些啼笑皆非。
遲諾有條不紊地左右著他倆的一切,耐心而強勢。遲諾家世很好,但人丁並不旺,她陸續見到一些他的家人,對她都不曾表現出任何的排斥與敵意,反而大多數人都十分親切。
其實她自知自己並非人見人愛型,所以,若不是遲諾事先把工作都做到了位,那也許就是因為遲諾在這個家中雖然輩分不高,卻地位不低,大家都看他的臉色說話。
有一天她在沒被告知的情況下便見到遲諾的爺爺。起先並不知情,只道是位偶爾遇見的遲諾的長輩。那位一臉威嚴又十分面熟的老人家離開時目光溫和地稱讚她:“小諾相中的姑娘,總是錯不了的。”
她在知道那老者身份後並沒慌亂和緊張,只是不自在。遲諾道歉,但並不覺不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