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世傑找到他說的那老獵人,帶他探明瞭銅鑼寨的秘徑,匆忙回來找關勇波報告情況。
他神秘地說好得很。我不僅找到了那個隱秘的洞,而且還爬上去了。
關勇波興奮地說是嗎?快說,他們的佈防情況怎樣?
黃世傑笑道他們果然神秘轉移了,山上只留下了一個班,一個突襲就可以解決。
關勇波說好啊,我們趕緊去把他們的窩端了再說,先斷退路,再去查訪他們的行蹤,看他們再往哪兒躲。通知楊天喜的小分隊,準備夜襲,你帶隊。黃世傑急忙出去傳令,關勇波拔槍檢查,興奮地來回走動。
楊天喜忽然報告進門,祈求說隊長,這一趟,我就不去了吧。
關勇波問怎麼了你?鬧情緒啊?
楊天喜委屈地說隊長,您答應過我的。您就讓黃世傑帶隊吧,畢竟那也是我過去的戰友,人皆有不忍之心,您體諒我,我會盡忠報答的。
關勇波苦笑說嗨,你這老思想還是轉不過彎來。好吧,我不強迫你。但我得把話給你說在前面,你在這兒配合老胡留守,如果蔣部匪徒前來進犯,你可不能再心慈手軟,否則我就要軍法從事了。
楊天喜立正敬禮說謝謝隊長,我保證效命馬前。關勇波寬容地揮手說去吧,你這個舊式軍人,還得慢慢改造啊。
田櫻在臥室收拾行裝,對鏡梳妝,她已經很久沒有打扮了,現在準備去見關勇波,她有些激動地要化淡妝。化完在桌子前坐下,提筆給覃天恕留言,她拿筆的手顫抖不已。猶豫再三,在紙上寫下……天恕,我的愛人。忽然悲從中來,淚流滿面,伏案抽泣,泣不成聲。
她將寫好的信件摺疊成一個心形,放在桌子上,回身再次檢視房間,依依不捨地過去抱起枕頭,貼在臉上吮吸著那些熟悉的氣味。然後挽起行囊,吹滅油燈,輕輕開門關門,向院子走去。她聽見覃母的咳嗽聲音,停下回看覃母的房間,深深地行禮作別,毅然地輕輕朝外面走去,月光照耀著她孤獨的行程。
她悽悽惶惶地趕路,幾番回頭遙望四姐的家,月光照著她的淚臉。她忽然聽見前面許多人雜亂的腳步聲音,她警覺地躲進樹叢觀察。月光下,關勇波帶著隊伍在急行軍,經過她躲藏的地方。他低聲叫著跟上,快跟上。她在月色下似乎辨認出他的聲音,她想出來但又怕不是,依舊躲藏著。他的隊伍消失在夜色中,她出來看著遠去的隊伍發呆。
她在原野上轉來轉去,最後竟然迷路了。東方發白,她又看見了覃四姐的家,她一下子疲憊地坐下,抱著一棵樹哭了起來。她又開始嘔吐,之後重新堅強站起來,辨認著太陽的方向,然後毅然上路。她經過了冉么姑的院落,兩個警戒的袍哥疑惑地看著這個外鄉女人走過。她來到一個村莊,實在困頓不已,坐在一個農戶門前小憩。剝開一個粽子,只吃了一口,就嘔吐出來,她倚靠著門框休息,卻閉眼昏睡過去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父親的戰爭 第十五章(8)
農民張二娃開門,突然看見田櫻倒下在面前,大驚,急忙喊道媽,快來,快,您看看,怎麼回事兒,大早門口哪來的死人?
一個老婆婆披衣出來,驚慌上去試探她的鼻息,說沒事,沒事,還活著,來,二娃,快把她抱進去,可憐啊,不會是老天給我送來個媳婦吧?
張二娃上去抱起她進屋,放到床上,疑惑地說哪有這樣的好事,這一看就不像是個乞丐啊,媽,你趕快燒點水喂喂,先救人再說。
其實就在田櫻出走的那個夜晚,覃天恕再次惴惴不安地來到了么姑的院子。他知道暴動在即,他擔心么姑捲入太深,還是放心不下。她見他流連不去,內心還是有幾分欣慰。把他讓進她的客房裡,看他半躺在躺椅上抽菸。
夜裡風寒,她又去拿來一件披風搭在他身上,還端來一碗銀耳湯給他喝。他心事重重,一言不發地喝湯,愧疚地看著手裡的碗。她心疼地看著他,等待他說話,最後只好主動發問你深夜來訪,不會沒事吧?
他囁嚅著難以啟齒,繼續點燃一支菸猛吸,對空吐著菸圈。她疑惑地看著他,搖頭苦笑說,你要不說,那我就睡去了,你大約就是想來歇一下腳的,歇好了你自己上路吧,我就不送了。
他見她轉身欲走,急忙說道么姑,陪我坐坐吧。
她無可奈何地坐下說,我們不會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坐等天亮吧?你今兒怎麼了?
他嘆氣說沒什麼,要走了,還想來看看你。
她一聽這個理由就來氣,說我們已經道過別了,你走你的,還有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