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拉拉扯扯的,也駐足都看了過來,玉華一咬牙,尖聲對劉嬤嬤喊道:
“你這婆子幹嘛騙我,故意把我凍病了,說是帶我出來看病,卻又把我交給這些子不相識的人,我要找我娘,我要找我娘去~~~”
可她喊完了,卻沒見到預期的效果,那幾個本身還有些好奇的過路人,聽了並沒有絲毫要幫她的意思,反而是急匆匆的各自走開了。
倒是劉嬤嬤,一下子刷白了臉,那崔管事也轉過頭若有所思的瞪了這婆子一眼,伸手從她懷裡強行將玉華抱走了,蒙上頭巾疾步向前走去,玉華又急又累,渾身開始發燙,腦袋也越發昏昏沉沉起來,沒一會兒,已經昏睡在了崔管事的肩膀上。
而安邑坊西北角里,那小院一如往常的寂靜無聲,院門前窄巷的一頭,劉柱子從掛著鎖鏈的門縫裡鑽出半個頭來,見那院門口依然扔著個破陶盆,盆裡的白沉香歪七扭八的已經蔫掉了大半,便嘆了一口氣,縮回了腦袋。
若劉柱子此時真的進了那院子,便會發現自己家難得出門的大姨夫,竟然會站在那院子裡發呆。
*愣愣的立在那廂房門口,整個人彷彿被定住了一般,昏暗的房內,藉著幾縷陽光,可以看到一個乾枯的人影半掛在床頭,一動不動,頭向後微微仰著,嘴巴張的很大,彷彿透不過氣的樣子,*不用進去也知道,這人,已然死透了。
☆、第6章 進府
玉華並沒睡多久,就被顛頓醒了,一睜眼沒看到娘,沒看到自己熟悉的黑黃色土屋頂,卻只見窄窄的一方藍布車帳頂,她頓時慌了,剛想翻身坐起來,就聽到邊上傳來了低低的人語聲,她本能的閉緊了眼睛,又裝起睡來。
“你小心照看著她,到了莊子裡,千萬莫讓別人近了她的身,夫人是覺得你能幹穩妥,看重你,才讓你來照顧小娘子的,你可千萬仔細著些。”一個女人的聲音輕聲囑咐著。
“娘,那個胡娘子真的歿了嗎。。。。。。”
另一個年輕姑娘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前面那個女人給喝止了:“閉嘴,才叫你小心,你便說話沒把門的了,什麼胡娘子,哪有什麼胡娘子!!”
“哎呀,娘,我又不是和別人說什麼,我不是就問問你嗎,我也是想搞清楚這事的來龍去脈,省得今後在小娘子面前說錯話嗎!”那姑娘的聲音像是在撒嬌。
“唉,你啊你,平日裡個個都說你穩重能幹,看看你現在這樣子,就知道跟我這兒起膩,罷罷罷,你說的也有理,我今兒把話給你說清楚了,也省的你日後闖禍。。。。。。”
那女人說完這話,玉華便覺得有人靠了過來,一隻冰涼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後又輕輕的整理著自己身上帶著的被褥,隱約像是在探查自己是否醒了的意思,玉華緊張的閉著眼,儘量拉長著呼吸裝睡。
過了半響,大約是那女人放心了,才轉過身,音量又低了幾分的說道:
“你可還記得六年前城裡的那場大亂,那時你還小,還跟在二孃身邊,許是記不清了吧。”
“怎麼會記不清了,那時街上府裡全亂了,咱們坊外還圍了很多拿刀拿槍的兵丁,屋裡的嬤嬤告訴我們誰要敢亂跑亂動的,馬上就地打死,還有,那後園子裡的胡人小把戲們都被官兵殺光了,那血流的。。。現在都沒人敢去那園子。。。。。。”
那姑娘許是因為小心,許是因為害怕,聲音越說越低,玉華不由得微微側過頭去才能聽清楚。
“唉,可不是嗎?誰能想到在長安城裡竟然還能出這樣的禍事,那些胡蠻子也都是喪了天良的,個個殺人不眨眼啊,要不是卓王英勇,恐怕那日就要被他們屠城了,那之後,別說城裡顯貴人家的胡姬愛妾,就是那帶了胡人血統的哥兒和小娘子,多少也是難逃一死啊,就算留下來的,現如今也都只當個玩物養著,都不能出來見天日,也就是咱們夫人心善,那趙蜜兒當初在府裡的時候,仗著老爺偏寵,可沒少讓夫人難堪,就說這小娘子吧,雖說崔氏女尊貴,可哪有庶出的小娘子,剛滿了週歲就要鬧著給起大名、上族譜的,當時老爺一意孤行,讓夫人好大的沒臉,揹著人哭了好幾回,又大病一場。。。。。。”
那女人看來是與她口裡的夫人極為親近的,是越說越憤懣,又停下來緩了一口大氣,才接著說道:
“哼哼,要不都說老天有眼,可不是真真的嗎,這老爺才剛給起了名,還沒正經叫過一聲呢,當夜城裡就鬧起來了,才幾天啊,那滿長安城竟然就看不到一個胡人了,勾欄妓院都倒閉了的差不多了,街上還時不時看到官兵追殺胡人,只要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