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我爸的聲音陡然就高了,分明帶著絲絲的怒火,接著還不容我說話,他就大罵到:“你個臭小子,是不是常年不在身邊,心耍野了,不著家了,你師父都說每年可以和我們相處一個月的,你為啥不回來?你說我和你媽非得生你出來幹啥?有兒子和沒兒子有啥區別?你要不回家,別認我這個爸爸了。”
我聽著爸爸在電話那邊罵我,沒由來的眼眶就紅了,是啊,生我這個兒子和沒生有什麼區別?最好不生啊,沒盡到孝道不說,還給他們帶來那麼負擔,思念甚至連累。
接著,我聽著爸媽在電話那頭吵了起來,接著我媽就搶過了電話,然後對我說到:“三娃兒,別聽你爸瞎說,跟媽說,為啥好好的不回家啊?不管出了啥事兒,家裡還能不護著你啊?我和你爸一把年紀了,才不怕什麼倒不倒黴,死不死的,有事就回來,媽給你做主。”
聽著我媽的話,我在電話這頭,咬著自己的拳頭,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拳頭甚至被我咬起了一個血印,可是喉頭的哽咽怎麼壓制的住?我拿開話筒,努力的呼吸,深呼吸。。。胸膛起伏,好半天才平靜下來,我不想他們擔心,我儘量用愉悅的語氣對我媽說到:“媽啊,你兒子就那麼沒出息啊?出去就惹麻煩要家護著啊?不是你們以為的什麼事兒,而是你們知道啊,我師父要出去三年,可是國家有任務啊,師父不在,徒弟得頂著吧?媽啊,這是國家的秘密,你們可別亂說啊,我這幾年不能回家,是要去執行任務呢,我就怕你們擔心,給你們打電話,都是違反記錄了。”
我媽在電話那頭一下子就很緊張了,說到:“啊?國家的事兒啊,那我們不說了,不說了。。。”接著,我聽見我爸在旁邊不停的問,啥國家的事兒,然後被我媽罵了。
我的心裡稍微安心了一點兒,卻聽見我媽很猶豫的說到:“兒子,我還為你在哪兒上班發愁呢,畢竟和酥肉做生意又哪兒比得上國家的鐵飯碗呢?你被國家招去了,是好事兒,媽支援你。就是想知道,你那個啥任務,平時能給家裡打電話不?”
媽剛說完這句話,就聽見我爸在旁邊嚷嚷:“讓打啥電話?你想想我們兒子師父什麼人?我們兒子學的是什麼本事兒?這老太婆,咋一點兒見識都沒有呢?別拖累兒子。”
然後就是我媽和我爸吵的聲音,我的眼淚一直流,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個惹禍精,我趕緊用正常的聲音大聲說到:“媽,我不說了啊,這電話不能打太久,平時估計不讓聯絡,但我儘量。”
然後我簡直像逃跑似的結束通話了電話,當著公用電話老闆兒的面,蹲下就哭了。
那老闆兒在旁邊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句:“這年輕人不管惹啥禍事兒吧,總得著家。要知道,這天下啊,誰會害你,父母都不能害你,還得護著你。”
我知道自己失態了,也不多言,站起來,抹乾眼淚就走了。
我哪裡是怕我父母不護著我,我是怕連累了他們,如果因為我的事兒,他們有個三長兩短,我覺得我會發瘋,說不定會去那個寨子拼命吧。
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至今想起這個電話,我的心都還隱隱抽疼,這一個月我沒和家人有任何聯絡,我很擔心我父母掛念我的任務,晚上連覺都睡不好,無奈我卻想不出來更好的理由。
“承一,這西湖很美吧?”承心哥的話打斷了我的沉思,也好,免得讓我去想到三年不能和父母聯絡的殘忍。
一個八年,又一個兩年,我的父母人生中又有幾個十年。
我強忍住心頭的憂慮,儘量笑著對承心哥說到:“是啊,西湖很美,今天是最後一次上藥了吧?”
第三十八章 兩年(上)
“是啊,濃妝淡抹總相宜,無論是陽光下的西湖,還是雨中的西湖,都是很美的。可惜你好像不怎麼有欣賞的心情啊?竟然在這種時候問上藥的事兒?”承心哥頗有些‘憤怒’的說到。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我知道承心哥是個雅緻的人兒,放古代那得是個風流才子之類的吧,愛美食,愛美景,愛看世界名著,愛唐詩宋詞。。。。不僅愛,而且樣樣都非常有研究ghk,怪不得陳師叔總是說他閒學了太多,這醫之一脈的東西卻學的不夠精。
我覺得比起承心哥,我就是一個俗人,掛念太多,也就無法寄情于山水,肩膀上的傷疤隱隱作疼,我當然也就想著今天上藥的事兒了。
不自覺的撫過肩膀上的印記,我對承心哥說到:“沒辦法,上藥是一種折磨,想著這個我沒法安心看什麼風景,再說你西湖你帶我來了百八十次了,我次次都能驚喜的喊聲好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