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不為瓦全的典型,在魯凡明的地下室,他撥出戒刀的那一刻,就已經是把這種剛性展現的淋漓盡致。
肖承乾沉默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開口說到:“當時,慧根兒說這話的時候,是那麼的肯定,語氣也是瞬間清醒了過來,不像嘟嘟囔囔的胡話,可是沒人相信。可能是絕望的有些久了,希望對於我們來說,只是一種本能的等待,當它真的來了的時候,反而一時間覺得只是安慰和虛妄。不僅我如此,大家也是如此。。。大家都覺得慧根兒已經燒到糊塗了,更加的難過,我記得在那個時候,如月倚在牆邊,強忍著不想哭出聲,把下嘴唇都咬破了。”
“我揹著慧根兒出了禁閉室。。。當然是有人阻止,在那一刻,大家都像發了瘋。你能想象嗎?一群戴著沉重枷鎖的修者,就像街頭混混那樣的打架。。。我無法形容當時的混亂,那幾個看守禁閉室的傢伙差點被打死。。。幸運的,也必然的是,在那時並沒有所謂的老妖怪出來阻止。。除了陶柏,我們一群人就這樣出了禁閉室。外面的風雪很大,吹迷了人的眼睛,大家把我護在中間,因為我揹著慧根兒。。那些聖村的人圍住了我們,不過就是那些普通的人吧,修者都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但是不敢衝上前來,我想當時我們那瘋子一樣的神情嚇住了他們?”肖承乾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語氣已經稍微恢復了平靜,但在風雪之中,那一種悲壯悲涼的場景彷彿就在我眼前。
下定了決心要救慧根兒,事實上不也就是下定了決心,這一次就算赴死也要完成的一種意志嗎?後果是什麼,每個人都清楚,包括肖承乾一開始所說的交換,也是一種後果。
他沒有過多的說明,但背後意味著什麼我是清楚的。
“我們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在聖村之中,當時沒有過多的想法,就是想找一個溫暖的屋子,讓慧根兒在那裡休息,然後去找藥,找些營養的東西讓慧根兒吃。你知道的,在禁閉室的日子,那些老怪物刻意的,讓他們吃的就是‘豬食’,可怕的是就是‘豬食’也吃不飽啊!圍著我們的人越來越多,在要走進村子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開始鼓動,那些人要對我們動手了。。而村子裡所謂的‘村官’也已經飛快跑向內村,估計是去‘告狀’了吧。我以為在那個時候,剩下的只是拼命了。。我其實已經做好了等不到你的準備。可是。。。。”肖承乾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個笑容。
我也笑了,這一段我聽過了很多次,忍不住介面說到:“可是,我師父他們出現了,是吧?”
“是啊。。。他們出現了!最先就是聽見慧大爺的聲音,好大的一聲‘那群人圍在那裡做什麼?我的徒弟呢?’,在最初聽見的時候,我還有些迷茫,畢竟在之前,我和慧大爺接觸的不多,對他的聲音也不熟悉,他又是用官話吼出來的,沒用他那陝西腔調,所以。。。可是,我卻記得,一直昏昏沉沉趴在我背上的慧根兒忽然就扭動了幾下身體,像是要掙脫跳到地上一般,可是他沒什麼力氣了,我開始聽見他喃喃的喊著‘師父,師父不就是來了嗎?’,然後一股一股的淚水落在我的頸窩,很燙,被風一吹,又很涼。”很難受的情緒,卻是讓人聽見忍不住想笑著哭。
就像黑暗了太久,第一縷陽光終於照射在為了追尋它而跋涉萬里的人們臉上,除了笑著哭,還能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我迷茫,可是在場有很多比我清醒的人。。。我就看見走在我前面的承心忽然就跪在了地上,一拳錘在雪中,喊了一句‘天吶’,忽然就泣不成聲,看見站在我身旁的承清忽然望著天空,很想保持平靜,臉上的淚水卻一直在流,看見承願捂住了嘴,背後承真抱著她,想安慰,兩個人。。。”肖承乾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有些說不下去了。
“總之,我很亂,在飛揚的大雪中,我看不清楚每個人,可是卻忽然有了一絲明悟,恐怕等待了許久,找尋了許久。。。在這一刻,天終於是亮了吧?我也忍不住了,幾乎是背不住慧根兒,只是覺得全身發抖,甚至是全身發軟。。我聽見人群中傳來了慘叫的聲音,看見在圍繞的人群邊緣處,有人影不斷的倒下,或者是被誇張的拋起落下。。。接著人們就讓開了一條路,是畏懼的讓開了一條路,我看見一個上半身**的男人站在最前面。”肖承乾說到這裡,忽然情不自禁的,裝作不經意的抹了一下臉。
那是淚水吧?不能忘懷的深刻回憶與不能複製的深刻情緒所刺激出來的淚水吧?
我只是當做沒看見,在這種時候,男人總需要留一點兒面子,我是,肖承乾也是。
平靜了一會兒,肖承乾才繼續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