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在床上,彷彿一團雲,瞬間將我籠罩。
……
如他所說,子玉週歲生日後不久,我再度懷孕。
又是春天懷孕。
“春天真是好啊,萬物勃發,生機盎然,我的貴妃也是……”握著我的手站在薔薇架下,他笑得猶如天空中那一輪豔陽。
“春天是好……也該出去走走了。”我看著眼前一池春水說。
一個月後他方得了空陪我出城。
今年春天來得遲,已是夏初了,天氣卻還熱不起來,郊外仍是一派熱鬧的春天景象。
在這滿目的春光中,我遇見了兩個人。
秦武和他的夫人。
幾天前就聽說秦武進京述職,夫人也一起來了,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撞見。
也許是因為三年不見,看到秦武,我倒沒有太尷尬的感覺,只是見到他頗為一驚。
風沙催人老啊!
剛剛三十一歲的秦武看起來似比大他兩歲的元重俊還要年長一些,原本就偏黑的膚色更深了,唇邊髭鬚淡淡,鼻翼兩側的紋路也深過以往……只是,一雙烏黑的眼睛卻仍是神光灼灼,而且,眉眼間那種青年武將的凌厲氣勢似乎減少了一些,取而代之的似乎是一種深沉的東西覆於額間。
四個人並未打招呼,元重俊和秦武對了對眼,一行人來到一個僻靜少人的地方。
“陛下!”秦氏夫婦要拜,被元重俊止住了。
“今天日子好,都是出來走走的,不必拘禮,隨意說些話兒吧。”
“是啊,崔夫人,還是成親那天見到的你,一晃這都整整三年了。”我看著秦武身邊那個秀麗端莊的年輕女子,笑著說。
“嗯,光陰似箭,娘娘親赴妾身婚禮,妾身還未曾謝過娘娘呢。”崔夫人眉眼含笑道。
“光想著謝娘娘了?”一邊的元重俊劍眉一揚,佯怒道。
“嗯?妾身……”崔夫人顯然沒經過這種事,一時間竟有些侷促起來。
“陛下開玩笑呢!”
當這句話飄到空中的時候,我才發現秦武同時和我說了相同的話。
……
我看看秦武,秦武看看我。
元重俊看看我,看看秦武。
崔夫人看看秦武,看看我。
……
“哧!”我笑了起來,抑制不住地大笑起來。
四個人都笑了起來。
笑聲畢,我裝作看幾步外的溪水,卻偏過眼睛看秦武……剛抬起眼就覺一道精光射到面前來。
原來他也在看我!
……
眼光交會的剎那,突地心中一痛——彷彿是剛剛癒合的傷口被無心牽動了。
原來,歲月並不能抹掉所有過去的痕跡。
接下來,隨身的奴婢們收拾了地方,四個人坐下敘話。
崔夫人當然是誇讚我,說了一通話,倒不俗,無愧才女的名號。說到後來就提到了孩子的事。我知道秦武的長子和我的子云差不多時生的,於是就隨口問名字。
“叫若風。”崔夫人含笑道。
“秦若風。”我點點頭,心裡卻在活動開了:我的孩子,叫子云,他的孩子,叫若風……一個雲,一個風,合起來……合起來正是“風雲”……
正思量間,崔夫人又開口了。
“娘娘真是大福之人……”
崔夫人不單單是誇我,而是在羨慕了。她已經知道了我的肚子裡是我的第三個孩子。
要說光陰,真的是箭,而且是永遠不停的箭。
眨眼間,在城外見到秦武夫婦已是三個月之前的事了,他們夫婦也回到靈州也有日子了。
宮裡的生活,一切如常。
朝廷裡,無人再上言立儲。
入秋,大稔,租賦盈積,倉廩豐實,山澤不聞有賊,閭里親睦成風,邊風靜,四鄰安。
天下大治已經隔簾在望。
“你是我的福星,是大齊的福星。”元重俊不止不遍地笑意盈盈地捧著我的臉說。
而我,在兩個兒子歡蹦亂跳的身影和兒子父親的溫存中,心也一日日地寧起來,並且,用某人的話來說,也越來越“賢”了。
七月和八月間,有兩次,我把元重俊“攆”到了別的女人的床上!
我開始後向“賢婦人”的標準靠攏了,雖然孤枕難眠,雖然錦衾難耐夜涼,可是……我對自己說,既已選擇了,就不能後悔!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