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為人所唾棄,且這歌伎身份低微,朝中會有誰來主持公道?
“你說,這王婧該如何懲處?”他見我不語,輕輕碰了碰我說。
“當然是按妻毆死妾的律條來懲處!”我毫不猶豫。
“那我這小姨子就是死罪了?”他輕笑了一下。
“柳如風乃三品大僚,修身不嚴,持家不謹,其妻王婧乃椒房貴戚,皇后親妹,不思弘德反毒虐下人,毆死孕婦,當按律嚴懲!”我一字一字說道。
其實,我心中最恨的是柳如風!
這個男人,你風流就要有風流的本事,看上了女人,把人家弄了過來卻不能保護,白害人!害死了人卻又裝作沒事人似的,還端端正正地上朝,說什麼社稷、宗廟的話來。
下午,中書省來了訊息,詔書還沒有頒下去。
我知道,是有人還在存著僥倖之心,心說這一中午過去了,皇帝的怒氣可能會消了些。
皇帝的怒氣是略消解了一點,可是皇妃的怒氣來了。
第二道詔書下,柳如風由括州刺史再貶為括州司馬!
此詔下,朝中更是驚悚。
然而,正如元重俊說的那樣,怕什麼呢?天底下有的是想當官的,這邊少了一個,那邊有多少人等著補上呢。
王婧的案子經過了了刑部、大理寺、御史臺三司會審,最後呈上由元重俊裁定。
而在元重俊看到這“三司”的上表前,王泰的《再上皇帝書》被送到了乾元殿的案頭。
第一百二十八章 風起(中)
才子就是才子,文章只有一個字來形容:好,如果用兩個字的話:真好!
看完後,又是沉默。我不語,元重俊也不語。良久,還是他先開口了。
“我原以為王泰要替自家人開脫,孰料……竟然是相反!”
“他是個聰明人。”我接過話。
王泰真的聰明,他沒替自家姐妹說話,卻提出削己官以贖其罪!
晚飯後,元重俊準備和我到得月池邊去走走,剛出宮門幾步,周良玉就匆匆來報:皇后和王婕妤姐妹二人脫簪待罪於紫宸殿外!
我心中“咯噔”一下。
他也站住了。
“陛下?”周良玉躬身請旨。
他轉頭,看我。
“陛下,妾告退!”我扭過頭不看他,轉身準備回去。
“不要鬧!”他拉住我,皺眉小聲道。
“我有點不舒服,不能陪你了。”我執意要回。
“那好吧,我馬上回來。”
他走了,我卻沒動,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我才慢慢地轉身回去。
“娘娘,您沒事吧?”回到瑤華宮,海棠迎上來,見他不在身邊,小心問道。
“有點累,歇一歇。”我隨便說著,令人拿了胡床出來放在廊下。
少頃,秋雲端了熱牛奶來,我叫她放在身邊的小几上,眼睛卻對著院子,眨也不眨。
天涼了,黑得早,不一會兒眼前的東西就模糊下來,然倒也別有韻味,灰暗而朦朧,有點水墨畫的意思。天色暗下去後,月光就分明瞭,圓圓白白一個大月亮掛在天上,看起來離得很近,彷彿就是掛在怡心閣上那株老香樟的枝條上,輕輕伸手就會拿下來似的。
來到這個世界,這是第幾次看到圓月了?
久久地盯著天空,腦中漸漸浮現出一幕來:三年前的一天,西北邊城的某個小院裡,也有一個胡床,胡床上坐著一個年輕女子,手邊放著一大碗酸奶,頭頂上是圓圓一個玉盤似的大月亮……不遠處,還站著一個慵懶的年輕男人……
三年了,那人已經離開三年了。
我閉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
可是,眼睛閉上了,那人、那景卻還在腦中……怎麼都揮不去。
強忍住,淚才沒有出來。
睜開眼睛時,見廊上的大紅宮燈俱已燃上,紅色的光影裡,落葉片片飛舞。
一時間,竟看得呆了。
落葉?又是落葉,不正是我的名字麼?葉飄飄,飄來飄去的樹葉……在風中飛舞得再久也終會落到泥土中,與土地化為一體……
“娘娘……”有人喊我。
是秋雲。
“風大了,這已是深秋時節,娘娘縱身子一向結實,可這腹中還有皇子……”
“哦。”回過神來,也覺有些冷了,於是進了屋。
進房後令人將子云抱來,回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