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年,宛如煉獄的生活中了!痛苦,絕望,迷惘,麻木,這就是他的過去的真實寫照,這些感受早已刻骨銘心,他能勉強承受起第一次打擊,但,第二次,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承受了。
陳曦晨一邊想著一邊等待,一個多小時後。
“啊……總算找到了。”一輛黑色的車停在握著一束雛菊的陳曦晨面前,李銳驍從車窗裡探出頭來,“上車吧。”
“麻煩你了。”陳曦晨按著一貫的方式回應著。
“都說不用這麼客氣了。”李銳驍無奈地聳聳肩,有時候陳曦晨刻板的說話方式讓他非常頭疼。
等陳曦晨上了車,李銳驍一手扶著方向盤,回過頭來問:“房間我已經訂好了,打算住兩晚,後天早晨回來,忙活這麼久,總得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後天……是我媽的……”並不惱怒李銳驍的自作主張,陳曦晨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斷斷續續的說著,“算了,先回去吧。”
“我……那……不去了?”李銳驍悔之不及,自己好死不死地又戳在陳曦晨的痛處。
“不用,既然已經訂好了,那就去吧。”
李銳驍點點頭,發動了汽車。
不敢再多言,以免又說錯話。
其實他之前就察覺了一些異樣,這段日子裡他從沒有見過陳曦晨和親人聯絡過,只是……沒想到是這樣……
自己的親人又怎麼樣了?李銳驍由此及彼,但他出乎意料地並不是很擔心,直覺告訴他,他的親人現在很好。
開啟音樂,柔和的樂聲流瀉而出,稍稍稀釋中和了一下凝固的氣氛。
一路無言……
回到家,將雛菊插入花瓶,倒了點鹽水,吃了頓午飯,再整理收拾一下行裝,臨行前再問了問蘇雨希有沒有什麼需要,確認無誤以後,下午兩點便出發去海邊。
難以抑制
事實上這裡距海邊並不是很遠,約摸三個小時就能到。
不過在一切事情處理完備,到沙灘上的時候,也已經是接近黃昏了。海天相接處,僅餘半個落日,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將整個海面染成溫暖的橘黃色。
人很少,幾乎可以說只有他們兩個。
上一次來海邊是什麼時候的事?陳曦晨記不起來了,很多“上一次”對於他來說都太久遠而無足輕重了,他的過去已經被痛苦所填滿,容不得這些快樂的事。
並排坐在柔軟的沙地上,用雙手撐住地面,呼吸著溼潤的風,仰面接受夕陽餘暉的洗禮,兩人間的距離不過一兩米。
李銳驍的軀體雖然並不十分強壯,但精幹結實,毫無累贅,小麥色的面板看起來有力而可靠。
相反,陳曦晨長期不事鍛鍊,調理不佳的身體相比之下就顯得瘦削不少,面板也泛著不健康的蒼白。
李銳驍側頭看了看正眯著眼享受陽光的陳曦晨,有些惱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卻也無法開口,他對陳曦晨的過去可謂一無所知,他知道,陳曦晨是個堅忍的人,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必定事出有因。在不明原因的時候就對他人多加斥責是一件愚蠢至極的事。
“夕陽很美,不是嗎?”李銳驍由衷地感嘆著。
“是。”陳曦晨乾脆直接躺下來,全身都陷入沙子裡,依然面無表情,“不過,很快,黑夜便會取而代之。”
“它明天還會來的。”
“也許吧。”陳曦晨終是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微笑,“誰知道呢……”
“不過……不管是否還會再見,我會等……即使……等不到也一樣。”
李銳驍閉上眼睛,他能感受到陳曦晨的執念,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需要堅持的東西,這是不容置喙的,只是他很想知道能在陳曦晨心目中佔得如此地位的人究竟是誰,為什麼在陳曦晨需要依靠和幫助的時候不在他身邊?
難道那個人也有苦衷嗎?但他不認為那個人比陳曦晨更累,陳曦晨形容憔悴的樣子讓他心中陣陣難受。
“我說過了,我陪你等。”
“謝謝,不過還是算了。”陳曦晨的聲音很平靜。
“算了?我可是個重承諾的人,你想讓我毀約嗎?”
“是我毀約,和你無關。”
到這時候陳曦晨還是在替他辯護嗎?在陌生人前是隻刺蝟,對朋友或者親人,卻總是把尖銳的罪責全攬於身,即使扎得遍體鱗傷也不肯鬆手,李銳驍在他身旁很安心,但也不想讓陳曦晨如此傷害自己,快樂需要分享,痛苦也需要共同承擔,同甘共苦,這樣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