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東西在斷裂。
夫差的眼神略深,微微皺眉,“若孤王放過美人這一回,美人還會背叛孤王第二次麼?”
聞言,我慘然淡笑,“信與不信,在於王,醉月閣內三年湯藥,我昏昏沉沉睡了三年,館娃宮內富麗堂皇,皇宮內苑之事,我一概不知。”
“既然如此,就當孤王從未來過。”夫差伸手從我手中拿過那竹簡,揚手便要丟入火中。
我微愣,那樣喜怒無常的夫差,竟然……
“大王,大王,不好了,不好了……”突然,有侍衛衝了進來。
“怎麼了?”夫差皺眉,負手而立,不著痕跡地將那竹簡置於身後。
他……決意想保住我麼?
“館娃宮外聚集了數以千計的民眾,皆稱要為伍相國討回公道。”那侍衛氣喘吁吁。
夫差咬了咬牙,我看到他握著竹簡的手微微緊了一下。
“大王,世人皆傳伍相國是為西施夫人所害,如今伍相國的頭顱還在城樓上掛著,若是不交出西施夫人……怕是……”
我一下子呆住,夫差他,是會保住民心……還是會保住我?
若失了民心,他的江山汲汲可危,他……會把我交出去嗎?
心裡竟然有些害怕,不是怕死,而是害怕他會把我交出去……讓我一人孤軍奮戰,被那些暴民凌辱而死……
那樣的悽慘,我遍體發寒。
夫差仍是看著我,看不出喜怒,面無表情。
“大王……”那侍衛有些著急地道。
“那是史連的手筆,與夫人無關。”史連的聲音突然響起,仍是一貫的低低沉沉,沒有半分起伏。
我微怔,回頭看他,他良心發現?
夫差回頭看他,“這樣的字型?”
史連沒有開口,一手從身上撕下一聲布來,咬破了手指,“伍子胥已死,終不辱使命”,一筆一劃,他在那布上寫下了兩行字。
那字型……與竹簡之上的,一模一樣。
那字型……與我的字型,也一模樣。
“夫人的字,是臨摹著我的字型學會的,自然一模一樣。”抬頭看著夫差,史連竟然淡淡彎唇,這是入吳以來,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夫差握著那竹簡的手鬆了松,“來人,把他押出去,交給門外的暴民吧。”張口,他道。
兩旁有人上前,縛住史連。前一刻,他還是將軍,下一刻,他已成為階下囚。
“等等,把這個帶上。”夫差將手中的竹簡遞給一旁的侍衛,“證據。”
侍衛將那竹簡塞進史連被縛住的雙手上,便押著他出去了。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押了史連出去。
“要不要去看看?”伸手擁我入懷,夫差低頭看著我。
我低頭任由他將我擁入懷中,“如果史連沒有承認……王會把我交出去嗎?”低低地,我開口。
我想知道答案。
可是他沒有回答我。
“出去看看吧。”擁著我,他走向門口。
我無法抗拒地隨著他走,未到門口,就聽到了一片打罵之聲。
“打死他!打死他!”
“打死這個害死伍相國的畜生!……打死他……”
“這個叛徒,賣國賊……賣了越國還不夠……還想來禍害吳國!……”
“打死他……”
我咬了咬唇,突然有些不忍去看。
“看看吧,美人。”夫差在我耳邊輕喃。
我突然明白,他這是在殺雞儆猴。
當初伍子胥殺了玲瓏,將她的頭顱懸在醉月閣之上……
如今,他卻要我親眼看著史連被人活活打死……
我終究還是成了那隻猴子……
怔怔地站在門口,我看站史連站在憤怒的人群之中,雙手被縛,任人宰割,連還手都不能,那樣心高氣傲的他,位居將軍的他……抿著唇,仍是寒著一張臉,被憤怒的暴民推來搡去,卻是一聲不吭。
他一手拿著竹簡,一手拿著寫有血字的布片……就那樣被人狠狠地踢打辱罵。
突然,一塊石頭砸中了他的頭,殷紅的血一下子從額角湧了出來,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滑落,染紅了他的半邊臉。
他的意識似乎已經有些模糊起來,被人推搡了一下,有些站不穩了。
他忽然轉過身,看向我,被血染紅的半邊臉猙獰可怖。
我微微顫了一下,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