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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們又研究敵情,決定行程。①

這裡寫的行軍生活,正是孫犁經歷的那次行軍生活。“這次行軍,對於冀中區全體軍民,都是一次大練兵,教給我們在敵人後方和敵人作戰的方法。特別是對冀中年輕的子弟兵,是一種難得的寶貴的言傳身教。”②孫犁說過,抗戰期間他練出了兩個本領:一是面對幾百人,不用擴音器,大聲講課的本領;一是徒步行軍的本領。“在八年抗日戰爭和以後的解放戰爭期間,因為職務和級別,我始終也沒有機會得到一匹馬。我也不羨慕騎馬的人,在不能稱為千山萬水,也有千水百山的征途上,我練出了兩條腿走路的功夫,多麼黑的天,多麼崎嶇的路,我也很少跌跤。”③這是真的,就是在他的晚年,只要看看那雙有力的長腿支撐著的瘦而結實的腰板,仍然給人一種硬朗的感覺。記得是70年代末,他對筆者說,他每天早晨還要在多倫道216號大院裡跑跑步。那當然是慢跑,“所謂跑,就是使身體顫起來。”他說。但是,只要能使身體“顫”

起來,那也就是跑的動作了。而那時,他已年近七旬。

且說他在抗戰初期的遊擊生活吧。前面提過,他不是當了一兩天的車子隊長嗎?這個隊長,是冀中抗聯主任史立德指定的。“他的委任,並非因為我德才資都高人一籌,而是因為我站在這一隊人的前頭,他臨時看見了我。”①是否如此,且不管吧,因為我們還記得,在1938年春冀中區人民武裝自衛會成立時(呂正操親自主持了成立大會),是史立德任主任,他任宣傳部長。從宣傳部長到車子隊長,雖不算升遷,也是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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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他是“受命於危難之際”了。他的夜晚騎車技術,實在不很高明,常常摔跤,以致引起後面部屬的“抗議”;而他對自己部屬的評價,也確實不高,但終歸還是諒解了:說實在的,這個抗聯屬下的腳踏車中隊,是一群烏合之眾。他們都是些新參加的青年學生,他們順應潮流,從嬌生慣養的家裡出來,原想以後有個比較好的出路。出來不多兩天,就遇到了敵人的大進攻,大掃蕩,他們思家心切,方寸已亂。這是我當時對我所率領的這支部隊的基本估計,並非因為他們不服從或不尊重我的領導。②隨後,孫犁和另一位姓陳的同志奉命去深縣南部一帶工作。一天清早,他們離開了大隊。戰爭的氣氛籠罩著初冬的田野,四周寂無一人,恐怖而荒涼。他們一面騎車前進,一面注意著有沒有敵情。他們都是安平縣人,路過縣境時誰也沒有想到回家看看。天快黑時進入深縣境內,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到大陳村老陳的二弟陳國棟家裡吃飯住宿。孫犁見過這個在村裡教武術的愣小夥子,常跟人打架鬥毆,但在大節方面是不會有問題的。

他們進入大陳村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村子很大,卻遇不到一個人。在一個大梢門前面,他們剛敲了兩下門,就聽見幾個人上了房:

“什麼人?”房上的人問,同時聽到拉槍栓的聲音。“我們找陳國棟。我是他的大哥。”

房上的人嘀咕了幾句,回答:“沒有!”

緊接著就是一槍——幸好是朝天打的。

孫犁和老陳踉蹌登上車子,彎腰逃去,聽到房上說:“送送他們!”

隨著一陣排槍,子彈從他們頭頂上方“絲絲”飛過。他們一口氣騎到村南野外大道上,兩旁都是荊子地,孫犁倒在裡面了。

抗戰勝利後,孫犁見到陳國棟,問他:“那次在大陳村,你在房上嗎?”

“在!”斬釘截鐵般地回答。

“在,你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黑燈瞎火,我知道你們是什麼人?”

“你哥哥的聲音,你也聽不出來嗎?”

“兵慌馬亂,聽不出來。”

“唉!”孫犁苦笑了一下,“你和我們演了一出古城會!”抗戰爆發後,這是他遇到的第一次驚心動魄的“戰鬥”。

阜平紀事

“古城會”以後,他們連夜往深南趕,天亮時在一個村莊前面遇到了八路軍哨兵,找到了他們所要去的一分割槽,會見了一分割槽司令員和政委以及深縣縣長。縣長交給他們一臺收音機,叫他們每天收聽和油印一些新聞。從此,他們就馱著這臺收音機打游擊,夜晚在老鄉的土炕上工作。有時抄完新聞,老陳睡下,孫犁喜歡調低聲音,收聽一段京戲。這時老陳總要勸誡他“節用電池”。其實,那時我方還沒有電臺,收聽到的國民黨電臺播出的訊息,參考價值不大。孫犁明白,上級交給的這臺收音機,不過是叫他們負責保管,不一定為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