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閒人不會病死,是從他的表情看來,也不像是被人殺死,否則他一定會情急找對方拼命,而不會在此地悠閒地喝酒了
一時有千百個疑問在林琪的心頭湧起,然而他怕在神色之間露出破綻,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遂一拱手道:“山人不過就相論相,也許不會完全正確,兄臺也不必放在心上”
天外醉客卻拿起桌上的金條交在他手中道:“先生神相,在可媲美管輅,十分信服,這一錠相金請先生收下,兄弟還有一事相煩,並另致酬!望先生勿卻!”
林琪接下金條,裝做欣喜的樣子,滿臉堆笑道:“承蒙厚賜,山人當得效勞!”
天外醉客又掏出兩錠金子放在桌上道:“兄弟還想請先生說出致禍之由!”
林琪不禁一怔道:“兄臺這是故意為難了,山人若是能知道這麼清楚,豈不成了神仙了!”
天外醉客微微一笑道:“先生的測字不是也很靈驗嗎?何妨再替兄弟測一下,使兄弟心中有個準備”
林琪無可奈何地道:“禍由心生,命由天定,兄臺只須對平日行止遭遇,仔細地想一下,自然可以知道一個端倪”
因為他知道天外醉客身懷絕技,所以才想出這麼一片話來塞搪,因為像天外醉客這種人物,除了武功爭鬥之外,應該是沒有別的惹禍之由了,這幾句話的意思,也是在多少給他一個暗示
誰知天外醉客仍不放鬆,繼續相求道:“兄弟多少有一點知覺,只是想看看先生神機妙算,是否與兄弟心中所想之事相同!”
林琪怫然道:“如此說來,兄臺是存心考較山人的相法了?”
天外醉客笑笑道:“先生不要生氣,兄弟自知此舉頗不禮貌,只是兄弟已為將死之人,黃金留著也沒有用處,借個理由送給先生而已,先生隨便替兄弟算一下,無論與兄弟所想是否相符,兄弟必以此餘金相贈!”
林琪逼得沒有辦法,只好裝出生意人的樣子道:“好吧!看在金子的份上,山人勉強一試好了!”
天外醉容笑道:“謝謝先生,請問先生是如何賜教法?”
林琪耍出江湖腔道:“測字測機,因機論事,兄臺請隨便說一個字好了!”
天外醉客不加思索,立刻道:“就是個好字吧!”
林琪根本不會測字,逼得沒有辦法,心想幹脆開他一個玩笑吧!乃伸手就桌上輕輕地劃了一個“好”字,略加思索道:“拆開好字,便成女子,好女子,女子之好無他,在其色美而已,兄臺在女色之上,應該多加小心”
在林琪的想像中,天外醉客一定會生氣翻臉的,所以暗中已作了準備!
誰知天外醉客的反應大出他的意外,聞言先是臉色一變,繼之一聲輕嘆,最後竟流露無比的欽佩,雙手捧起兩條金條,奉給林琪道:“高明!高明!先生相法之神,為兄弟生平所見第一人!”
林琪接下金條,倒弄得莫名其妙,怔然道:“山人只是信口胡說,兄臺可千萬別認真!”
天外醉客長嘆道:“兄弟只憾不能早遇先生,否則何至於此”
林琪聽他的口像是真被自己蒙對了,不禁奇道:“兄臺這麼大歲數了,難道還”
天外醉客的臉上湧起一片紅潮,嘆道:“唉!一言難盡,說來更覺慚愧”
林琪見他口頭上也承認了,心中更驚奇,可是他知道要一個老頭說出這些事情,一定特別難堪,因此也不多問下去,只是微微的一笑道:“古今多少英雄豪傑都無法脫出溫柔羈絆,兄臺也”
天外醉客突然變得很煩燥,揮手沉聲道:“兄弟都知道!先生不必多說了!”
林解只得拱手道:“是的!多謝厚賜!山人告辭了!”
天外醉客點點頭道:“那老掌櫃一時不會回來,村店濁釀,實在也沒有什麼好吃的,先生現在囊中已經很充裕了,還是到城裡去好好吃一頓吧!”
林琪知道他現在很不願意有人在旁邊,故也不再耽擱,道謝了兩句,出門跨上了黑驢,得得地朝前走去。
在驢上他幾次回頭,只見天外醉客正在拚命地大口灌酒,好像是想把自己灌醉似的,心中更覺懷疑,所以當黑驢轉過一個彎他立刻又跳了下來,把驢子藏在路旁的樹叢中,挾著布包的長劍,又慢慢地折回來。
這次他特別小心,儘量掩蔽自己的身形,挨近村店,躲在一株大樹後面偷看著。
天外醉客的酒量的確很大,林琪遙遙地估計著,他大概喝了有十來斤,先前所喝的還不在內,直到一大罈子酒都喝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