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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現在感覺如何?”

“無妨。”

車內二人的身份,放在江湖上,皆是一時無雙的人物,只是他們此刻都需同坐在一輛馬車之內,同往一個方向而去。

忘川蠱終是在陸廷霄體內起了作用,就算他沒有失去記憶,也得每隔十二個時辰就受一次錐心刺骨之痛,以他的武功和忍耐力,病發時尚且臉色蒼白滿布冷汗,便可以想見此蠱的厲害。

如果不盡快找到解蠱之法……

沈融陽抬手掀開馬車門簾一角,藉著轉頭掩下眉間隱約的憂色。

苗疆,後世多理解為雲南,實際上在當下,是包括了四川、貴州、湖南、雲南的大部分地區,而蠱這種帶著神秘色彩的毒物,也正是起源於此。

蠱不同於毒。

毒藥中再無色無味,觸之則亡的配方,也是有其藥理可循,但是蠱卻並非如此,往往一塊石頭,一根絲線,或者你壓根就不注意的細節,就有可能讓你中蠱,所以對於江湖中人來說,蠱比毒更為可怕,它不僅防不勝防,而是防無可防。

與蠱類似的,是後來出現於諸多小說的降頭,兩者都能在千里之外致人於死地,它們更接近一種巫術。漢代著名的一個典故,金屋藏嬌中的陳皇后,漢書中說她被廢的理由是:皇后失序,惑於巫祝,不可承天命。無論這個理由是否真實,但是能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可以想見時人對巫蠱之術的恐懼和厭憎。

蠱雖然可怖,但並沒有廣泛流傳,它只限於當時極少部分的少數民族地區,而且十分隱秘,會蠱術而且精通蠱術的人並不多,因為萬事萬物有消有漲,蠱既然這般厲害,它就必然在另一方面有損陰德福壽,越歹毒的蠱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像忘川蠱這樣的蠱術,甚至需要下蠱之人用性命來完成,蠱成之日則下蠱者死。

下蠱者既已身死,能解蠱的還有何人?

縱然如意樓與北溟教的實力合起來甚至足以隱隱與朝廷對峙,但是天下間有些東西,並不是擁有了金錢和人力就能辦到的。北溟教的薛五娘雖然是苗人出身,但對於巫蠱之術,也知之甚少,惟今之計,只有親赴苗疆

沈融陽既知巫蠱的厲害,心中所憂之事,無非是到了苗疆之後卻找不到解蠱之人。

反觀當事人,卻是一身黃衣玉冠,廣袖長裾,安然坐在馬車內,翻閱著雜記,臉上淡然若素,找不到一絲憂色。

這個時候的北宋疆域,還遠未及雲南西藏等地,進了雲南地界便是大理,早在後晉天福二年,也就是公元937年,這裡就已建國,宋朝建立之後,大理以宋為正統,兩國世代交好,它也成為宋朝在西南的有力屏障。

大理是一個很奇特的國家,它的建國者大理段氏來自春秋時期的鄭國,但在其統治下,卻是一個以白族為主的多民族融合,大理的女子大都風姿飄逸,生性多情,長相再平凡的女子,穿上那五顏六色的裙子,帶上那銀玉琮瓏的佩飾,也會平生三分姿色,引得路人頻頻回顧。這裡很少有滿口仁義的衛道士,走在街上即便你看到漂亮姑娘多看幾眼,人家也不會說你什麼,說不定姑娘家看你俊俏,還會轉過身來送你一朵鮮花。

馬車停在一間客棧門口,因為需要落腳,也因為路被堵住了。

一個身穿嫩黃色長裙的少女手裡抓著鞭子,鞭子另一頭卻牢牢捲住另一個人的手腕,兩人僵持不下,圍觀者甚眾,少女旁邊還有個持劍的年輕男子,面有急色,似乎想勸慰,卻不知如何下手。

被鞭子捲住手腕的少女顯然不是漢人,個子有點瘦弱,模樣清秀,但此刻卻橫眉冷目,瞪著那黃衫少女,一手抓住那鞭子,另一隻手想掙開,卻掙不開。

“蓉蓉,算了罷,這姑娘好像也不是故意的……”錢晏和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心中不安,更多的是尷尬。他奉師命出來遊歷,師妹非要跟著,還不惜半路偷偷跟出來,他發現的時候已經遠離師門,又不放心她一人回去,無奈之下之後帶上這個自幼被師父師孃慣得有點驕縱的師妹。

“賊眉賊眼,看著我的馬,還偷偷摸了幾下,這叫不是故意的?”夏蓉蓉冷哼一聲,得理不饒人,“我看她是想要偷馬,看她穿成這樣就不是好人,狐媚子!”

到了人家的地盤,還說人家不是好人,這不是沒事找事麼,感覺到看熱鬧的百姓開始有點群情激憤起來,錢晏和不由苦笑,一邊向周圍的人賠不是。他這師妹性子不壞,就是嘴皮子太過刻薄了點。

“我不過是看你的馬好,才摸了幾下,怎麼是偷馬了,你,你不要……”被抓住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