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很久沒聯絡,但是自從卓昭家中父母雙亡之後,那卓公公便算得上是卓昭最後的一個親人了。
子桑聿初為駙馬之時,也曾見過這卓公公幾次。在深宮之中生活多年,很多人情世故都懂得一清二白,更琢磨透了柏道成的性子。
但是一個公公位置坐得再高,也不過是他如今的大內總管一職。榮華富貴,他伴在柏道成身邊要什麼富貴沒有?只是到老了,難道還是抱著金銀過世?他雖然是爬到了一個巔峰,可是偏偏他的膝下,沒有一個子嗣。
卓昭是他的親侄兒,如今父母雙亡,也算得上是卓公公半個兒子。
你說那公公的最後一點血脈都在大延效力,若是有一日真的到了攻打皇城那刻,這卓昭可以為這場戰事帶來多大的鼓動?
子桑聿就不信那卓公公會選擇柏道成而不選擇自己的親侄兒。
“想不到,這還有那麼大的名堂…”趙乾不禁咧牙倒吸了一口涼氣,口裡止不住地稱讚:“殿下果然是有遠見,發現了這我等不曾理會的細節。若是我們能夠裡應外合,那皇城之戰自然是垂手可得的。”
“勢如破竹了。”顧樘也開始了放空,和趙乾一齊進入了幻想。
子桑聿淡笑,掂著手裡的名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天涼了,不知道冉兒…怎麼樣了。
……
“公主,夜深了,還是早些歇息罷。”
藍兒從殿內取來一件薄衾,給柏傾冉輕輕披上。也不記得是第幾個夜晚,公主一直是這般站在庭院裡發呆了。好像是戰事開始之後,公主就再也不似從前了。
“嗯…”柏傾冉緊了緊身上的薄衾,另一手履上了那微鼓的肚子。
自從柏道成決定欺瞞子桑聿說公主懷有她的骨肉,便派人監視著公主的偽裝行動。因為柏道成知道子桑聿肯定有暗衛留在皇城,為了讓子桑聿相信柏傾冉已經懷孕的訊息,所以日日夜夜都叫人看緊公主,要裝到底。
柏傾冉苦澀一笑。
“若是我腹中當真有一個孩兒,駙馬只怕是會殺紅了眼。”
只可惜父皇,你以為千算萬算沒有算漏任何一個地方,其實是從事情的一開始,你便找錯了出發點。你從未想過駙馬是一個女子,你從未懷疑過那個如今掌握兵馬朝廷的人,其實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而已。
“藍兒,你恨駙馬嗎?”
回房的路上,柏傾冉還是忍不住輕問出口。
藍兒噎了一下,沉默了許久,方道:“藍兒不知道…”
“傻丫頭,有什麼不知道的。恨便是恨,不恨便是不恨。”柏傾冉回過身來看著她:“人人都說駙馬是個亂臣賊子,那你呢,怎麼看待她?”
“駙馬爺……其實也沒有旁人說得如此不堪。”藍兒抬眼看她:“在藍兒看來,駙馬爺對公主很好,是真心愛著公主的,這一點上,藍兒從不恨他。什麼叛亂,什麼復朝,藍兒不懂得這些,也不知道怎麼分是非對錯。可是駙馬爺由任公主自己一個人留在皇城,每天受委屈難受,藍兒就恨他。”
柏傾冉怔了一下,淡笑。
她終究要成為帝王,她終究要憂國憂民。
責怪?還是比較想愛她。
☆、第27章 皇城寂
大寧安統十七年,八月。
京都皇城。
這天才是清晨,皇宮的西南門便開了一角,駛出一架樸素的馬車。馬車一路緩緩地隨著京都大街行進著,直到離了那皇宮有些距離、到了那最多平民百姓聚集的地方而停下。馬車上下來了幾個人,隱約之中還有一些身影閃退一邊,無人留意。
京都皇城最繁華的街道,莫過於二里街和興華街。
這兩條道路皆是通往皇宮的大道,行距劃一,道路兩旁商鋪林立,可以稱得上是大寧現今疆域之中的經濟中心與政治中心。如名,兩條街道皆是長達二里路,有酒肆有茶館有戲班子也有百姓民居,富賈大院。
當初子桑聿任為駙馬都尉迎娶公主柏傾冉,這兩條街道便是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萬人空巷,實在可嘆。
今天朝陽方升起沒多久,便已經有百姓三三兩兩地行走在街上。現已入秋,京都又是偏於北疆,秋風刮在身上,微涼。
道路之中,有一箇中年男子緩緩地走著,旁邊跟著一個老管家模樣的人。
“賣包子嘞,新鮮熱乎乎的包子啊~餡多肉香——這位大爺,要不要買個包子?”“賣菜賣菜,剛摘的嫩苗細芽~”“冰糖葫蘆——冰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