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叫連之民和連之凡。元陽節前,這兩個親信奉命將那皇孫帶出宮外生活。以防萬一,其中一個還親手毀了自己的臉,只為了不被柏家的人認出。”
連聿只覺得這世界似乎在一瞬間都靜止了一般。
十七年前,皇朝遺孤。連家親信、刀傷毀臉。
連聿看著連復臉上早已縱橫了多年的多條刀疤,嘴裡想說話,卻又遲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出來。這個故事,什麼意思?真的,是意有所指嗎?
“十七年了。”連復紅著眼睛,只是一味地強忍淚水:“他們這一躲,已經躲了十七年。孩子,你告訴我,現在那狗皇帝對死了的人都處處為難,那一個活下來的皇孫,應不應該去反了他!”
“我…我不知道…”連聿腦子裡一下子變得亂了起來,看著連復這般說辭,心裡卻湧起了一陣不安。“阿爹…為什麼,為什麼要說這個故事給聿兒聽…”
“聿兒,這不是故事,這是真的,”連復拉著她,“你就是十七年前太子妃所誕下的那個孩子,你是前朝太子的嫡親血脈,你不是我連之民的孩子,你不姓連,你姓子桑,你本名是子桑聿!”
聿連連後退了幾步,搖著頭,眼裡皆是不可置信。
“怎麼會…怎麼會……”
我怎麼會是前朝血脈,我怎麼會是子桑遺孤!這是假的,這一定是假的!如果我真的是子桑遺孤,現今我身為駙馬,認那柏家做父,又算個什麼!
連復見她這個樣子,知她這一時間定是接受不了。
“聿兒,”連二守在一旁,向聿遞過去一份明黃錦帛:“這是十七年前,太子委託我兄弟二人照顧皇孫的一則書信。裡面,還印著大延子桑的玉璽。”
聿遲疑著接過,兩手卻有些顫抖。定了定心,方將其開啟:
“大延順和四十八年,正月。皇兒初生、女兒身。卻未能留於身側、據回,柏氏會在元陽起事,只恐拖累皇兒性命。親信民、凡攜皇兒出城,一為健全,二為光復;自知此舉定累此兒一生勞苦,卻無可奈何。今,為皇兒取名聿,贈以自身玉佩,望,身體強健,方能一統天下以重振大延。”
錦帛之下,是太子子桑統的私人朱印,以及方正的璽贏大延朝子桑氏皇帝詔’。
聿緊緊地握著包裹在錦帛之中的一枚龍形玉佩,看著錦帛上因歲月年久而顯得有些脫了墨跡的字句,心裡已經幾番風雨。
抬眼去看回照顧了自己十幾年的父親和叔叔,此刻突然想到,那二人單字,連起來不就是‘復延’的意思嗎。如此說來,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是普通百姓,而是一個一生下來就揹負著王朝榮辱的皇家人?
而且,還對著一個殺了自己全家的人,出言稱作父皇…
聿有些失神,久久說不出話。
連信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切,雖不似聿那般痛苦、但也足夠震驚。從小,只是知道她不是親生的,以及是一個扮男相的妹妹、罷了。卻不知,她是一個生下來就需要扮作男兒身的女兒家,只有這樣,才可以勇敢活著。
只有這樣,才可以在日後,為人君。
“皇孫殿下——”
連復和連二皆是一同向著聿跪拜在地,一聲尊稱更讓聿退了半個身子向後。
“臣、奉了太子之命,此生,一保殿下週全;二保殿下奪回帝位。殿下,現今柏道成坐在皇城之中,還對前朝之人濫殺無辜;臣懇請殿下,隨著臣等離開皇城,到江南承運城,以祖廟為據,反柏家!”
聿嘴角只扯著一道苦笑。
“今天這一切,真的不是說笑嗎。”
連復抬起頭來直視她:“臣,為何要以此事說笑?十七年前,殿下的父皇和皇祖父被那姓柏的害死殿中,母后也為了掩飾您的離開而*去世;殿下,是否真的覺得這些殺身大仇不應該報?若他柏家,是個賢明帝王,臣也認了;只是,他姓柏的狼子野心就是狼子野心,殿下若是不報此仇,太子九泉之下,不得瞑目——”
聿的眼裡,似乎真的看到了當年情景。
幼兒出生,連夜哭泣、兩名侍衛抱著襁褓中的孩子逃出皇城;佳節盛宴,君臣和樂,一杯酒後東窗事發、太子毒發,臉頰帶淚;寂靜深夜,撐著虛弱的身子拿過燭臺,朝著殿房燃起了仇恨的火,為了孩子,葬身火海之中。
聿不禁流了眼淚、不為誰,只為了那朝夕相處多時的柏傾冉。
成親,已經差不多一年。
一年來,本以為和她會此生攜手共進,平靜而安謐;但是,老天爺似乎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