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就是凡世,兩者間的界限即使稱不上涇渭分明,也有著足以明確劃分的標準。
然而,參加狩魔協會卻讓他看到了。那位於紅世和凡世間的中間地帶,這是遠遠比他想象得更加遼闊,以及更加混沌的區域。越是踏入其中,他就越難分清楚其中的界限,或許已經無法單純用紅世和凡世來劃分狩魔師所處的位置,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同時從屬“靈”和“理”的法則的社會。
若是幾個月前的奕豪,根本無法想像世界上會存在著如此匪夷所思的狀況,然而此刻的他,卻禁不住對這樣的社會生出好奇,伴隨著莫名的親近感,想著,或許這才是世界原本該有的模樣。
“不管怎麼說,加入狩魔協會還真是對了”奕豪喃喃自語著,就算當初是被逼無奈,但他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慶幸過自己的決定——只是,這喃喃自語落到旁邊長姐的耳中,讓鐵蘭好不容易舒展的眉頭又重新凝起烏雲,一言不發地拾起地上的斬魔劍,連鞘帶劍敲了過去。
“啊痛!”冷不防頭上又被敲了一下,奕豪不禁抱頭叫屈。“姐,我已經倒過歉了啊,頭上的包也還沒有消呢”
“那個,你不是說根本就不痛不癢嗎?”鐵蘭似乎還在生悶氣的模樣,不過與其說她是在氣惱奕豪的種種行為,還不如說是她為自己亂麻似的思緒而煩惱。
被奕豪看到身體自然令人羞憤,但若是換個人的話大概早就身首分離了;奕豪追著自己來到希臘,這份心意讓她感動,但同時也有著不知所措的慌張;最讓她驚訝的莫過於那份A級狩魔師的執照,印象中原本優柔寡斷的少年,不知何時竟成長為了足以獨當一面
師,在覺得欣慰的同時,也生出某種被拋下似的疏遠一想到奕豪將來會面臨不知多少危險,心情便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了。
至於惡魔軍團協助雅典擊退海獸的離奇事件,反而不那樣重要了。
“奕豪,你”鐵蘭躊躇似的呼喚著弟弟,跟著卻沉默了幾秒。“為什麼你要成為狩魔師?雖然是爹的弟子,但你並不是鐵門的直系,應該沒有非踏入紅世不可的必要才對,而且我聽伯母說,你不是正在美國留學嗎?”
“呃。那個,在美國遇到了一些事情,結果就不知不覺陷了進來,至於加入狩魔協會”奕豪困惑似的搔著頭,隨即向鐵蘭誠摯地道出了心情。“那是當然為了找你,姐。”
“找。找我”雖然不可能再有其它地答案,但聽到奕豪親口說出來的時候,鐵蘭還是受到相當的衝擊。她自然知道狩魔協會的情報規定,一想到奕豪為了自己竟不辭辛勞地晉升等級。原本堅定的意志頓時裂開縫隙,一股不知名的暖流自裂縫中緩緩流出,那溫暖在不知不覺中潤溼了眼睛,就連聲音也變得慌張起來。
“我,我很好啊,早就習慣了狩魔師地工作,沒。沒什麼可擔心的”說到這裡,似乎察覺到自己的語氣過於軟弱,鐵蘭就像要揮去脆弱似的搖搖頭,神情再度恢復到幽姬地剛強。
“再說比起我來,奕豪你反而更讓人擔心!晉升到A級狩魔師至少也要累計完成百件以上的A級任務,居然把這些累積在幾周的時間裡完成真是的!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以最好狀態執行任務是狩魔師的常識,哪有像你這樣不眠不休地工作的!若是因累積疲勞而受什麼傷地話。那不就變成是我害的了嗎?亂來也要有限度啊!真是的,從以前開始就是讓人放不下心的孩子,這地方還是一點都沒有改變呢”
原本訓斥的話語。到最後卻轉為溫柔的語氣,鐵蘭懷念似的伸手撫摸著奕豪地臉頰,自然而然地將他擁入懷中。“真是的,哪有這樣亂來的傢伙一點都不懂得愛惜自己地身體,你以為這樣我會高興麼”在奕豪看不到的背後,鐵蘭的神情變得和聲音一般溫柔。一抹晶瑩悄然浮上幽姬的眼睛,但在眨眼中又消失了痕跡。
“姐”被鐵蘭擁在懷中的奕豪,頭被埋到那彈性十足的胸部上,呼吸間充盈著幽姬地獨特氣息,簡直就是夢想中的際遇。然而伴隨著懷念之情浮現腦海的,卻是先前深深印在腦海裡的美景,任何男人都夢寐以求的絕世銘劍的畫面,臉上不知不覺浮現出陶醉幻想的神情
鏘,一聲好像什麼東西出鞘似的輕響,讓奕豪飛到九重天外的神志在瞬間歸來,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鐵蘭那漠然的視線,同時斬魔劍的白刃反射著清冷的寒光,就像要切斷邪念似的映入視界,奕豪反射般打了個寒顫。
“奕豪,你又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嗎?”鐵蘭以很難說得上溫和的目光注視著奕豪。
“沒!沒這回事!”就算打死也不能承認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