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81部分

就用馬鬃給你捻一根釣魚繩。”

每當米沙特卡說起戰爭的時候,他就感到內疚得很:怎麼也回答不出孩子們的這些天真簡單的問題。而且,誰知道——是為什麼呢?是不是因為他自己也沒有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呢?但是擺脫米沙特卡的糾纏可不是那麼容易。他似乎是很注意地聽完父親關於釣魚的計劃,可是後來又問:“爸爸,你在打仗的時候殺過人嗎?”

“別纏我啦,長舌鬼!”

“殺人的時候害怕嗎?殺死他們的時候流血嗎?流的血很多嗎?比殺雞或者宰羊流的血還多嗎?”

“我對你說,不要再談這個啦!”

米沙特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若有所思地說:“前幾天我看見爺爺宰羊。我並不害怕……也許有一丁點兒害怕,也許根本就不怕!”

“你給我把他趕走!”伊莉妮奇娜生氣地喊。“好啊,又養大了一個殺人的劊子手!簡直是個小兇手!就聽見他說什麼打仗呀,打仗呀,別的話他就不會說啦。

上帝寬恕,寶貝兒,誰聽見過小孩子家老是談論這該死的打仗的事兒呀?過來,拿塊肉餅去吃,住一住嘴吧。“

但是戰爭卻每天每日都叫人想到它。從前線上回來的哥薩克們來看望葛利高裡,講述什庫羅和馬蒙托夫被布瓊尼的騎兵殲滅的事兒,講述在奧勒爾附近失利的戰役,講述各條戰線開始撤退的情況。在格里巴諾夫卡和卡爾達伊爾附近的戰鬥中又陣亡了兩名韃靼村的哥薩克;將受傷的格拉西姆。阿赫瓦特金送回家來了;德米特里。

戈洛謝科夫害傷寒病死了。葛利高裡腦子裡數了數兩次戰爭中自己村子裡戰死的哥薩克,發現韃靼村沒有一家沒有死人。

葛利高裡還不能出屋子,村長已經把鎮長通知麥列霍夫中尉立刻到醫務委員會去複查的命令送來了。

“請寫信告訴他,就說我只要一能走路,就會自動去報到,用不著他們來催,”

葛利高裡生氣地說。

戰線離頓河越來越近。村子裡又開始談論撤退了。過不多久,就在村民大會上宣讀了軍區司令要求全體成年哥薩克必須撤退的命令。

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從會場上回來,把命令給葛利高裡講完以後,問道:“咱們怎麼辦?”

葛利高裡聳了聳肩膀說:“有什麼辦法?應該撤退。命令沒到,大家就已經開始逃難了。”

“我問的是咱們倆的問題:咱們是不是一起兒撤退呀?”

“咱們不能一起兒走。過兩天我騎馬到鎮上去打聽打聽,哪些部隊將要經過維申斯克,我就去加入一個部隊。你跟難民一起兒走。你是不是想參加部隊呀?”

“見他的鬼吧!”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大吃一驚,罵道。“那我就跟別斯赫列布諾夫老爹一起兒走吧,他前天約我跟他結伴走。他是個很老實的老頭子,他的馬也很好,這樣我們就可以套上兩匹馬跑啦。我的騾馬也有點兒太肥啦。該死的玩意兒,膘太滿啦,尥起蹶子來,簡直嚇死人!”

“好啊,那就跟他一起兒走吧,”葛利高裡高興地支援他說。“那咱們來談談你們走的路線吧,說不定我也會走那條路呢。”

葛利高裡從圖囊裡面掏出一張南俄羅斯地圖來,詳細地給父親講了,應該經過些什麼村莊,而且已經開始往紙上寫那些村莊的名字,但是老頭子恭恭敬敬地看了看地圖說:“等等,你別寫啦。當然,對這些事你比我明白得多,因為地圖——這是正經東西,是不會胡說的,它告訴人們近直的路,可是如果這對我不適合,我怎麼能照它指的道兒走呢?你說,應該首先去卡爾金斯克,我明白:從那兒走是直路,——可是我去那裡也要繞個彎兒走。”

“你為什麼要繞彎兒走呀?”

“這是因為拉特舍夫我有一個叔伯妹妹,我在她家裡人馬都可以弄到吃的,可是住到生人家裡就要吃自個兒的草料和乾糧。再往前走,你說,按地圖走應該去阿斯塔霍沃村,這麼走是直道兒,可是我要到馬拉霍夫斯基村去,那兒我也有一房遠親和一位老同事;在那兒也可以不動自個兒的草,吃他們家的,要知道,我總不能拉著一個草垛走呀,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很可能不僅討不到一根草,就是花錢也買不到。”

“頓河對岸你沒有親戚嗎?”葛利高裡挖苦地問。

“那兒也有。”

“那麼,你可以到那兒去吧?”

“你別他媽的胡說八道啦!”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怒衝衝地說。“你說正經事兒,別胡開玩笑啦!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