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如春的室內,人不多,浪漫的法國香頌在每個角落靜靜地流淌。
“莫子軒。”二樓圍欄邊,趙爾朝他揮揮手,旁邊那個她,一身簡潔利落的長款米色風衣,微笑著朝這邊點點頭。
“妍書老師,最近工作很忙嗎?”他三步並作兩步登上螺旋階梯,朝他們所在的實木方桌走去,快樂地像
只找到主人的小狗。
侍應生走了,趙爾轉頭笑道:“妍書曾經是我的學生,現在她的學生也成了我的學生了,人生真是奇妙啊。”
趙爾,三十六七歲的樣子,大約六英尺多高,留著一頭略長的淺棕色頭髮,面孔英俊,身材很結實,挽起來的格子襯衫袖口下露出了健美的手臂肌肉,不過最吸引人注意的還是他那雙綠色的眼睛,就如同陽光下的樹葉一樣,漂亮又充滿了活力。
她坐在一旁微笑預設,看向他的眼神充滿柔情。 也許投射進來的陽光太過刺眼了,子軒有些發懵。
“是啊,那個時候日子很單純很快樂。。。。。。”妍書有些感慨,那個時候天空總是藍的,空氣中能聞到青草和鮮花的香氣,只要是他的課,她從來不落下。週末,相約一起來這個咖啡館,看書的看書,備課的備課。
憂傷的法國香頌在三個人之間靜靜地流淌。
她仔細看看莫子軒的略顯蒼白的臉,面露憂色:“趙爾說你生病了,我記得以前你身體一直挺好的呀,是因為水土不服嗎,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莫子軒低頭訥訥,妍書不放心地伸手,摸了摸他的碎髮遮蓋的額頭。莫子軒僵著身子一動不動,她手柔軟而溫暖,就如自己曾經想象的那樣。
“唔,不管怎麼樣,燒退了就好。”
侍應生將三層架的點心和銀質茶具擺上桌,各式三明治,草莓塔,泡芙,巧克力,蛋糕及水果塔。三人在午後的陽光中,喝著紅茶,吃著甜點,天南地北的聊了很多。
趙爾去中途去了趟洗手間,只剩下他兩個,氣氛有點尷尬。
“這裡的生活過得怎麼樣?”
“很不錯,我很喜歡。”雖然這裡處處透著古怪。
妍書露齒笑起來。
“可能對你而言,在這裡有點辛苦,但是畢業後,對你的理想和前途大有幫助,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繼續努力。”她停了一下,看向洗手間的方向,“況且,趙爾老師答應我會盡量照顧你。”
“恩,我知道了。”莫子軒乖順地點點頭。
“還有,我訂婚了,學校的工作已經辭去,下週搬去丹麥定居,以後應該不回來了。”妍書喝了口飲料,忽然開口提到,“還有,別再寄明信片給我了。”
莫子軒豁然抬起頭。
“你不用這麼驚訝吧?”妍書盯著他貌似被嚇到的表情,調侃道,“我年紀也不小了,這樁婚事是父親多年前就想好的,只是我一直不願意才拖到現在。”
“趙爾老師知道了嗎?”
“昨天通電話的時候順便
告訴他了,他也沒說什麼。”妍書有點心不在焉地擺弄手腕上的翠綠鐲子,從小到大,老頭子對她不錯,一樁婚事解決家族企業的危機,也算對他養育之恩的報答了。
用完午餐,趙爾接了電話,就匆匆告辭離去了,這個時候離下午的上班時間還有兩三個小時。
“出去走走吧,好久沒回母校了。”妍書看了看玻璃窗外走過幾個面色雪白的情侶學生。
咖啡館外面陽光刺眼,路上的雪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地面溼漉漉的,偶爾一陣陰陰的冷風吹來,掀起妍書新燙的波浪長卷發。
她拉緊了衣領,抬頭看深藍色牆面上,玫瑰鑲嵌其中的花式英文招牌。
“那個時候,上課結束後,我們經常來這家咖啡店聽音樂,看書,他說他喜歡這裡的咖啡。”棕色的雪地靴踩了踩地上腐爛了一半的秋天落葉。
兩個人沿著不寬的斜坡小街往上走,沿路一排顏色鮮豔的尖頂建築。
莫子軒靜靜地聽她回憶學生時代的生活,不知不覺走到了那座荒廢的教堂前面,閣樓搖搖欲墜,倒坍的牆壁處雜草叢生,即使殘破如此,也是天使不敢駐足的地方。
“前面是墓地了,我們往回走吧。”莫子軒莫名地不安起來,這裡並不是個適合散心的地方。
妍書從回憶中醒過來,抬頭看看眼前死寂殘破的建築,點點頭:“好,時間差不多了,老頭子來接我的車大概也快到了。”
天色近於陰霾,傍晚美麗的夕陽不知遁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