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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部分

果了!”微微一嘆,子龍說道。

“陳都統是在戰場被金人殺死的?”默默的,岳飛低下頭,那話語便象是從牙縫中咬出來一般。

轉首看著他,子龍頓了頓,緩緩道:“陳都統率孤軍力戰,於勢窮力盡時被俘。金兵主帥勸他投降,他踞胡床大罵;金兵把大刀交架於他胸前,他神色自若,不為所動。在金人大帳前與他的二兒子仲敏同時被殺害。”

“宣和七年,金滅遼,乘隙進犯真定。陳都統孤軍死守,日夜血戰,三千將士慷慨殉國,自己妻兒八人皆遇害。建炎元年,金大將王善擁兵十萬,長驅兩河(河北、河南),襲擊恩州。陳都統與長子仲剛率軍拒戰,身先士卒,金兵以飛刀暗殺,仲剛以身蔽刀,不幸殉難。真正一個忠門烈士,便是連一個守孝,一個將如此滿腔熱血烈性延續下去的人都沒有了!”

“不要說下去了!”緩緩的,岳飛連聲說著,到得後聲音漸趨高亢,神情竟是猙獰可怖。

“敗非陳都統之罪!乃,乃,乃”岳飛梗著脖子,喝道,可到了最後卻說不下去,或者說是不敢指責!

子龍看著他,直到他神色平靜下來,自然,岳飛內心是不是平靜他無從得知,靜默片刻後,他道:“鵬舉能明白便好,要如何做,該如何做,當如何做自然有了計較。”

岳飛猛一抬頭,盯著子龍,那眼中的似乎也射出一道亮光,在這黑夜中殷殷炫人。他一抽佩劍,頓在地上,“若是心中有了計較,又如何如陳都統般?”說話間,他雙手一擼,將上衣脫了下來,背轉身露出背上四個殷紅的大字:精忠報國!

子龍無言的看著他,久久而靜靜,那眼中卻是掠過一絲嘆息。

“自從夏中宗帥死,鵬舉便看出宋敗之因。宗帥上書諫軍,信而見疑,忠而見謗,甚至派侍衛馬軍都指揮使郭荀為東京副留守,監視宗帥,無一不讓人心酸。在宗帥彌留之際,他念著的不是自己的境遇,而是杜相的‘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和三聲高呼‘渡河!渡河!渡河!’”岳飛緊閉著眼,素來堅毅的表情此刻也滿是酸楚,他手下計程車兵一直靜靜聽著,此時也隨著他的話滿面悲慼,甚至有數人低聲哽咽抽泣。

“渡河!渡河!渡河!”這彌留之際的呼聲啊!

“大宋瀕危撐一柱,英雄垂死尚三呼!”嘆息著,子龍輕輕念道,“我知道了,你隨我上山。”

上得屯鐘山,岳飛果然見到了近五千逃到此的宋兵,他又是悲痛又是驚喜:“多謝子龍兄做出如此義舉。”

子龍擺了擺手,道:“你別謝我,若不是我大哥照應過,不論你是不是宋人我都不會留在山上的。”

岳飛啞然望著他,疑道:“這是為何?你難道不是宋人嗎?”

子龍瞟著他,搖了搖頭,道:“宋金交戰數十年,幾乎無勝績可言,對戰勝敗先不說他,便是連敢正面與完顏宗弼(金兀朮)對抗的人也沒有!滿朝文武,上下百官,聽到這個名字便是未戰先怯,早早遞了降表,獻了城池,納上歲幣,這等作為,稱做宋人豈不是羞慚?”

岳飛臉色一變,壓著滿腹的痛恨與不甘立刻在臉上湧現出來。

“這馬家渡之戰陳都統雖然迫於無奈而與完顏宗弼正面對抗,但總算是做了。縱使宋兵大敗也沒讓金兵好過。”嘆了口氣,子龍說道,“再且,恐怕完顏宗弼原來在宋人心中不敗的神話也被打破,此後你們對著他也不會未曾上陣先亂家門。”

“我岳飛絕不怕完顏宗弼!”岳飛眼中閃著光,一字一字說道。

子龍點點頭,道:“你是不怕,可你手下的將兵如何?金軍為著宋朝的大好河山,如狼似虎。”

“他毀我家園,我大宋子民又怎甘心受他欺辱?必當頭給他重重一擊,我岳飛不懼,我手下的將兵也不會怕!”岳飛緊著拳,將目光一一朝這些跟隨自己的兵掃去,緩聲重調說道。

“現如今你手下有五千多人,你就如此帶著他們抵抗金兵?”子龍微笑看著,稍微之後突然說道。

都說上陣不差餓兵,可現在這些兵的模樣實在是不堪入目:衣不遮體,面黃肌瘦,手無寸鐵岳飛臉色一黯,雖說先前他敢想到去應天弄些馬來配給自己計程車兵,可那只有百來人,現在來看,這計策是難以實行了。

皺著眉,岳飛想了想道:“到如今也沒什麼好想的,金軍新勝,我若是現在就領著這五千人去抵擋金兵進犯,不過是犧牲諸位兄弟而已。”

“不進,則退!”子龍微現笑意,將一句話斷開了說,“金軍進逼建康,嶽將軍要退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