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趙軍幾點了。
趙軍看著手錶說11點半。
他說出這個時間時,表情很難堪。
老古和大侄子也顯得很驚訝。他們匆忙摸出自己的表看時間。
我們下山時是十點出頭。
上山時,我們從墓園的廣場到狗閻王的墓位也才走了二十多分鐘。
可是現在已經走了一個小時還多。
最詭異的是根本沒感覺自己走了那麼久的路。
大侄子還是有些不確定。
他懷疑是不是表壞了。
老古教訓大侄子說,表壞了還有手機,手機和手錶都壞了,也不可能那麼巧三個人一起壞。
大侄子這次是真的怕了,真的確信遇到“鬼打牆”了。
他抱怨著在墓園幹了這麼多年也沒遇見過這種事,還下意識就往老古身邊蹭。
老古推開大侄子,“有‘小五仙’在這兒,你怕個屁啊!”
我瞅著快要懸到腦袋頂上的太陽,在路邊坐了下來。
趙軍看我這麼悠閒,有點急眼。
我拍著身邊的路牙子,讓他們都坐下來聽我說。
相傳古時候犯人斬首是在午時三刻。
人們以為這個時間是一天中陽氣最重的時候。
而殺人屬陰事。
在陽氣最重的時候行刑,可以壓制鬼魂不敢出現。
久而久之,
大家就以為正午是極陽之時,可以百無禁忌,不懼牛鬼蛇神。
其實這個認知是錯誤的。
所謂盛極必衰。
陽氣最重的時候,也是勝極反衰的時候,此時的陰氣反而更重。
在這個時間段,有些地方是活人不該呆的。
比如人少的公路,山裡的水庫,醫院的樓頂,學校的操場。
再比如墓地……
活人身上的陽氣抵擋不住陰晦之地的陰氣,很容易就招來不乾淨的東西。
“咱們四個大老爺們走在一起,陽氣也壓不住嗎?”老古詫異的問我。
到底是屍行裡的人,老師在這方面沒我專業,問的問題也不露怯。
我對著老古搖頭。
“古叔這墨鏡是一年四季常戴的吧?”我反問老古。
這問題跳的有點遠。
老古迷瞪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見光流淚,十幾年的老病了。”
“醫生說是乾眼症,用過不少藥也治不好,我就戴著墨鏡懶得治了。”
我瞅著老古笑著說:“晚上見屋裡的燈光沒事,白天見到陽光就流淚,這可不是病。”
老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撓著頭說:“忘了面前坐的是真神,您要有法子,就幫我治治?”
我看著老古也笑了。
之前老古摘
下墨鏡時,我就注意到他那雙眼睛不對勁。
大白天的,瞳孔散的像個死人。
老古這雙眼睛不一般。
他能“見陰”!
老古剛才說什麼乾眼症,哪是忘了我這個“真神”啊。
他是說給大侄子聽的。
他怕自己的秘密被普通人知道了,會讓普通人害怕。
我乾的就是不普通的差事,我也怕被人群孤立。
我能理解老古的想法。
當下我就繞過這個話題直接說:“咱們雖然是四個大男人,可一個幹火葬場,一個整天泡墓地,還有一個專門跟不乾淨的東西打交道。”
我瞅著趙軍笑了,“人頭挺多,正常的只有一個,此消彼長下,四個人反倒不如一個人陽氣重,而且這裡還是座葬人的陰山。”
“好嘛!”老古拍了下趙軍的腿說:“原來你是被我們仨給連累了。”
趙軍乾巴巴的回笑了一下。
他皺著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問他想什麼呢?
趙軍問我,“午時是十一點到一點?”
我讓趙軍有話直說。
趙軍猶疑的看著我,“咱們下山的時候可才十點出頭,按說不到午時就該下山了。”
恩?
我衝趙軍伸了下拇指。
這小子跟我這麼久,竟然也有長進。
趙軍發現了真正的癥結。
午時見鬼正常,但午時沒到那會兒,我們就已經被困在了山上。
我與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