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半遮半掩,忒的引人好奇。說賠禮道歉,又說今早的事兒,後頭跟著看戲的人就想到了今早那個不尋常的插曲兒。
哦是為了那事兒啊。
其實,南畦村的人就算當時不明白,這事後想一想,有那笨一些不開竅的,經人一提醒,也就想通了:醜婦絕對不會拜託柳有才去幫襯她的!
那就是柳家人說謊了!可是醜婦也確實晚到了。
村裡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柳有才拖住了醜婦母子,準備冒領功勞咧。但這中間到底啥事兒,沒人知道
現在柳寶通又說道歉,又說是兩個小弟惡作劇,這中間到底是個啥關節呢跟著來的人,每個人面上都露出好奇之色。
而醜婦呢,剛和錢斧頭一家子吃完飯,正坐在院子裡的小凳子上和春娘嘮嗑兒,根本就不知道,這麼一群浩浩蕩蕩的人馬正朝著她這裡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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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二度算計(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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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寶通給您賠罪來了。”
門外謙謙君子的聲音響起。
浩浩蕩蕩一群人,就在院子外。
起初,醜婦和春娘正在嘮嗑,旁邊兒平安抱著那本經過醜婦的手修復好的《論語》,他一天學那一句話,一句話,總要他娘讀給她聽,他記性好,他娘讀一兩遍,他能記住。然後他就一個人抱著書,手上拿著樹枝在一旁的泥地上練習那些個字。
二娃子是個皮實的孩子,他幾次在平安身旁轉悠,偏偏他這個住在他家的小弟弟不理他,只顧著手上寫寫畫唬只有他問平安“這個字讀啥”,“這個字咋寫”這些問題的時候,平安才會淡淡搭理下他。
沒轍,到最後,二娃子只好硬著頭皮,蹲在平安旁邊,手上也一樣撿來一根樹枝,平安寫什麼,他就跟著寫什麼,每每寫一個新字的時候,他就問,這字咋讀?
到如今,二娃子已經養成了一到晚飯吃好,就跟著平安屁股後頭,到那院子裡的空地上練字。
旁邊醜婦和春娘一邊兒嘮嗑一邊兒心滿意足看著兩孩子好學奮進。
春娘有些欲言又止。
醜婦七竅玲瓏心,就說:“大嫂子,你有話直說,我們莊戶人家不講究那些個斯文條理的。”
春娘見醜婦這麼說,心思一動,乾脆說出那憋在心裡挽留的話來:“妹子,你這房子造好了,那是真要搬家了?”
“唉,”醜婦嘆口氣:“大嫂子,我和平安兩人相依為命不容易,有個根兒就好。那房子造好了,就是我們的根兒。大嫂子不用挽留了,大嫂子的好意我知會得了。反正我們兩家靠的近,以後咱吃完晚飯,照樣可以竄門子。咱們還可以像這樣坐院子裡看孩子們練字。”
春娘高興了,正要說些什麼,突然停住,指著院外:“妹子,你瞧那密密麻麻一群人是朝俺們家來的?”
醜婦眼尖。雖然隔著遠,但是醜婦還是一眼就分辨出那人群中光裸著上身揹著荊棘的少年。當下眉頭一皺,就說:“看,清醒的日子不過,又來找茬了。”
春娘意會,當下拉著醜婦就要進屋:“走,俺們進屋去,關了院門,吹了油燈,看他們還好意思進來。”
“別!大嫂子,你瞧平安那隻手。”春娘朝著孩子望去,平安左手拿樹枝,正在地上寫寫畫唬春娘眼裡閃過心疼,那孩子就是右手傷那麼深,也要用左手練字。這樣乖巧伶俐的孩子誰家不喜歡?
越是心疼平安,春娘就越是氣柳家老宅的人。
她憤憤恨恨瞪著越來越近的那群人就罵咧開:“對!俺們家平安都被那群心狼的壞傢伙害得這麼慘烈,連寫字還得靠左手來!混賬不來還好,來了俺要好好跟他們清算!”
醜婦愕然看著春娘激動的模樣。好半晌,才緩過來,此時,目光已然柔和。她分辨的出人好壞,話真假。春孃的激動和憤恨那都不是能夠裝出來的。
“好了好了,咱就坐在這兒等著他們老柳家的來。進屋去了還指不定被人當做害怕咧。”醜婦笑著拍拍春娘,安撫她坐下來。
不出片刻,事情就演變成現在這樣。
“大姑,寶通給您賠罪來了。”柳寶通“嘭”一聲跪地不起。
柳寶通身上有秀才功名,見官都可以不跪,卻跪了醜婦,一個村婦!
這下,跟來的柳家人也好,跟過來看戲的人群也好。都騷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