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猛咳,他快步衝向垃圾桶吐掉嘴裡的食物,恨聲自語:“死丫頭,想鹹死我?!”一連灌下兩杯白開水,他才沖淡口中的鹽味。
白色襯衫,黑色西裝,寶藍色條紋領帶,穿戴整齊的易澤氣宇軒昂,俊臉上的表情卻有些無奈。把小嬌妻正式迎進門半個月,他不僅沒撈著溫香軟玉,每天早上還要癟著肚子去公司。
倪氏影業坐落於B市的金融街,通體由暗色玻璃雕砌的寫字樓直聳雲霄,與周圍鱗次櫛比的摩天大廈共同構築城市的繁榮。巨大的集團LOGO在豔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璀璨奪目,象徵影視圈的核心權力與實力。
走進氣派的大堂,一抹頎長的身影與易澤擦肩而過,飄來一句刺耳的嘲諷:“靠女人討巧。”倪瑞用極低的聲音暗罵。
易澤挺拔的身軀一滯,但沒有止步,深不見底的黑瞳掠過一絲暗沉。電梯徐徐上行,他與倪瑞並排而站,視線落在不斷閃爍的電子顯示屏上,微抬的下巴透著桀驁。
“叮”一聲輕響,電梯門在二十五層開啟。易澤一直緊抿的薄唇輕動,轉頭對身旁的男人說:“如果你想鬥就拿出實力來,不過請你記住,不要挑戰我的底線。”說完,他長腿一邁,穩步走出電梯。
倪瑞一臉愣怔,他的身份可是響噹噹的倪少,公司上上下下從來沒有一個人敢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垂在身側的大手緊握成拳,他的手背青筋暴突,辰坤果然沒說錯,姓易的絕非善類。
易澤前腳邁進辦公室,唐銘後腳追上來,“你快看看!”他急赤白臉扔向桌案一本娛樂週刊。
《星聞》的銷售量位列全國報刊排行榜上游,最新一期的彩封正是倪世海與喬茂生握手言和的特寫照片,右上角還有一個顯眼的紅圈,圈裡是喬雅與易澤的合影。
他瞥了一眼雜誌,漫不經心地說:“是倪世海搞出來的。”
“原來你知道。”唐銘如釋重負,他指了指封面上的“獨家”二字,感嘆道:“倪董這招真厲害,故意拖到《千金》首映前爆出你和喬雅的婚訊……”
《星聞》將炙手可熱的訊息足足壓下半個月不合常理,肯定是得到倪世海的授意,力求不鳴則以,一鳴驚人的炒作效果。
易澤認同,“他就是為了配合《千金》的宣傳檔期。”
唐銘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訕訕地說:“你的婚訊不是我透露給他的。”
“我知道。”他隨手拿起雜誌翻了翻。
內文比封面更花俏,資深媒體人都跳出來評論,從即將首映的《千金》到影視產業重組,侃的天花亂墜,字字句句都對倪氏極為有利。看來雜誌社這次與倪氏的合作皆大歡喜,——以軟廣告換取獨家報道權,誰都不虧。
易澤收回目光,波瀾不驚地評價一句:“喬雅挺上相的,真漂亮。”
唐銘的嘴角抽搐,“你還有心情調侃。”他往沙發裡一坐,翹起二郎腿,挑眉問:“你知道是誰把你們的婚訊告訴倪董的?”
他心中有數,輕“嗯”一聲,很快轉移話題,“喬雅的經紀人找到沒有?”看來很多事情要提前開始了。
“找到了,蕭嵐。”唐銘報出一個名字,拍著胸脯保證,“這人你放心,當初林彥君就是她一手捧紅的……”
易澤相信他的眼光,“約出來見一下。”
********
醫院。
喬雅急匆匆穿過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走廊,推開病房大門,“爸,你哪裡不舒服?”老媽在電話裡說得不清不楚,她顧不上細問,一撂下電話就趕來醫院了。
她的話音未落,迎面飛來一本娛樂週刊,幸好她躲得快,雜誌“啪”一聲掉在地上,“瞧瞧你乾的好事!”半臥在床的喬茂生疾言厲色,怒態更勝病態。
喬雅面露疑惑,俯身撿起雜誌,她的視線粘在《星聞》的封面上,一瞬間,眸光由詫異變為黯然……他們的婚訊終究曝光了,是易澤無法忤逆倪董的意思,抑或他們的立場根本就是一致的?
不容喬雅思考,喬茂生低聲怒斥:“你以為姓易的真對你好?!你這是白白替倪世海那隻老狐狸做嫁衣!”
她嚅動一下嘴唇,想不出辯駁的說辭,未施脂粉的面容一片憂鬱。
房門被推開,手裡拿著一沓住院單的黎辰坤走進來,“小雅,你來了,”他冷冷地斜睨床頭櫃上的週刊,埋怨道,“伯父今早一看到新聞就心臟病發作了……”
“多虧有辰坤,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就玩完了!”喬茂生話裡有話,——他的正牌女婿呢?連人影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