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我也明白。”陳氏說,“這件事情,怎麼論,都是怪不到元森頭上。到此刻為止,他根本也不曉得我的身份。到時候若是真被皇上怪罪了,我自然會護得了他。”大不了,就是一死,她早就已經想得開了,“若是這件事情被揭發了,阿妧便是皇家血脈,我想,當年皇上執意要立我為後,也著實得罪過不少人。他們怎麼對我,都已經不再重要,我只怕,他們對付我不成,便將仇恨引到阿妧身上。”
“子默明白。”
趙騁的確是心中有數的,皇上雖則脾氣暴躁,不過,阿妧至少是他的親骨肉。他縱然是再恨,再怨,再悔,也是不會對阿妧如何。左不過故意說些氣話罷了。
但是旁人不一樣,少不得要算計,提防著,總歸是好的。
陳氏點頭說:“如今這件事情說出來了,我反倒是心中鬆了口氣。”她深深吐出一口氣來,抬眸朝外面看去,見兩個女兒正手牽著手站在大太陽底下等,目光都直刷刷往這邊看來,陳氏笑著說,“怕是阿妧等你不及了,子默,你先回去吧。”又道,“這件事情,暫時先不要告訴她,讓她開開心心的。”
“子默明白。”趙騁恭恭敬敬道,“那子默先走了。”
說罷,抱拳朝陳氏彎了彎腰,而後轉身離去。走到院子底下,抬手便挽著妻子纖柔的腰。
唐妧自然是有些不高興的,也不理丈夫,只彎腰湊到妹妹跟前說:“阿滿,你進屋去陪著娘吧,姐姐要走了。”
阿滿捨不得,撇著嘴巴死命拽住姐姐手,委屈道:“姐姐怎麼天天不在家裡,你又去別人家裡啊。”
唐妧道:“姐姐只是這幾日沒有去坊裡,要不,姐姐明天去坊裡好不好?明天阿滿就可以見到姐姐了。”
“那姐姐不許騙我。”阿滿雖然還是有些不情願,但總歸是鬆了口了,豎起小拇指來,“拉鉤。”
唐妧笑起來,小拇指勾住妹妹小拇指,開心地說:“騙人是小狗,行了吧?”
阿滿嘿嘿笑起來,一頭撲進姐姐懷裡,抱了抱姐姐,然後放開,衝姐姐跟姐夫揮手:“你們回家路上可得小心點,這麼晚了,可別摔著了。”
“姐姐知道啦。”唐妧衝妹妹揮手,見妹妹轉身搖搖晃晃進屋去了,她才離開。
馬車上,唐妧忍不住問道:“娘找你,是說什麼事情?真是的,非得要揹著我。”唐妧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自己母親跟丈夫之間有秘密,卻瞞著她,要她怎麼能夠不生氣?
趙騁答應了自己岳母,自然會遵守承諾,但是又不想騙妻子,便拉著她手道:“娘讓我好好照顧你。”
“你騙人。”唐妧想都不必想,直覺告訴她,他肯定在說謊,她蹙起秀眉望著坐在身邊的這個男人道,“娘讓你好好照顧我,為什麼不能夠當著我的面說?肯定是旁的事情。”她咬著唇,心中既生氣,又好奇,心中想了想,便輕輕靠過去,擠坐在男人懷裡,黏糊著道,“你告訴我!”
趙騁道:“娘子莫不是在誘惑我?”他笑了笑,深邃的眸子閃閃發光,兩隻健碩的臂膀緊緊擁住懷裡的人,喉間溢位笑意來道,“娘是真的叮囑我要好好照顧你,沒有騙你,只是有些話,當著你的面,不方便說罷了。”說著,他溫厚手掌便漸漸移到她小腹上,輕輕撫摸著道,“我想當爹。”
趙騁的確是沒有騙妻子,不過,經他這樣一引導,唐妧自然就錯解了他的意思。
唐妧脹紅著臉道:“可是,這也不是你我想,就能夠有的。凡事,還是得看緣分啊。你再著急,也沒有用。”
“我不著急。”趙騁在她耳邊吹氣,“不著急……”
唐妧面皮薄,被他撩得一下子就面紅耳赤,開始動手去推人道:“你別再鬧,這可是街上,你別亂來。”又說,“反正我不管,我娘故意支開我只與你說話,我就是生氣,這幾日,你別惹我。”
說罷,故意麵色凝了凝,裝作生氣的樣子。
趙騁笑著親了親她瓢起來的嘴道:“回去之後,任憑娘子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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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些日子便是七夕了,針對這次七夕節,唐妧精心做了很多準備。早一個多月前,唐妧便親手畫出了很多髮簪釵環的設計圖樣來,拿了她畫來的圖樣,簪花坊裡的娘子們,便跟著紙上的樣子精心準備髮簪,也就是專門為七夕節設計的款式。一般的妙手娘子做髮簪,只喜歡在手工功底上下功夫,並不會在意設計的款式。
而唐妧不一樣,以前在湖州的時候,每隔幾個月,她便喜歡自己琢磨些新的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