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生生從女二號淪落為做冷板凳的群演。
但她忍下去了。
那段日子每天收工後,她去影像店租影碟,專挑最慘的韓劇。一個人在旅店一邊抽菸一邊看,哭得不能自已。哭完接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拼命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被打倒,那些韓劇比她還慘,所以一定還有希望。
後來蔡檬真的挺過來了,演了一部家喻戶曉的連續劇,一時間片約不斷。
可惜因為一次墜馬事故,頸椎受傷,臉也被劃花。
她想自己真的沒有做明星的命。
就在那個時候,傅疏琳找到她,意味深長地說:“前面堵住了可以換個方向,只有最絕望的人才一直用頭往上撞。我現在給你一條路,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彼時的耀星剛成立經紀公司,正在逐步完善從影視製作到市場推廣、院線發行的完整傳媒體系。
於是蔡檬搖身一變,成為耀星旗下的經紀人。
風風雨雨這些年,她不是不惦念尚在嵐川的兒子和婆婆,但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直到喬出大學畢業那年,她才終於回去與他相見。
喬出起先很抗拒,不願認她,便沒有告訴林琅。
但蔡檬很有韌勁,靠著這幾年不斷地彌補與努力才漸漸修復了與兒子的關係,還給他開了一家酒吧。
林琅不想惡化他們母子之間的緊張關係,便一個勁地說自己不在意。
怎麼可能不在意?
一連幾天林琅看上去恍恍惚惚,工作上失誤不斷,“對不起”說到幾乎麻木。所有人都看出來,她有心事。
這天傍晚,她飢腸轆轆地拎著一個大包,被繁華街頭的喧囂襯得莫名蕭條。
明天約好拍片的模特半小時前打電話告訴她,因為種眼睫毛眼睛發炎了來不了;包裡有染上口紅的衣服,和被模特無意劃花的鞋子需要她去商業步行街挨家挨戶找人處理。
當捱了無數個白眼後問題依舊是問題,當喉嚨也開始莫名發炎,當電腦上那份明天要交的文件字數仍然是零……林琅走到廣場邊,從流浪漢屁股下搶到一個座位,毫不猶豫地坐下去。
糟糕,真的要哭了。
“美女打擾啦,能採訪一下你最近有哪個喜歡的明星嗎?”
啊?
林琅莫名其妙地抬起頭,一個笑容甜美的女生遞了一支微型麥克風過來。
她穿著運動上衣和格紋短裙,十分清涼的夏日裝扮,身邊跟著一臺攝像機,一輛保姆車不知什麼時候停在林琅身後。這架勢,恐怕是某個電視節目的外景拍攝。
見她一臉愣怔,對方又笑著說:“不好意思佔用你的時間了,這只是一個簡單的採訪,把你大腦中想到的第一個明星說出來就好了。”
“哦,那應該是……阮默懷吧。”
他的名字剛從嘴裡跳出來,連林琅自己都嚇了一跳。稍後才反應,他就是個明星啊,這麼說沒問題。
而對方對她的回答似乎很滿意,眉眼都笑開了,繼續問:“那麼你覺得他什麼地方最打動你?”
“他啊……”林琅迅速切換粉絲模式,認真思索,“演的角色我都很喜歡,而且出鏡時總是很嚴肅,會讓人覺得他很認真。比起那種愛說愛笑,走親切溫和路線的明星,我反倒更喜歡他這樣的。”
“真的嗎?”外景主持一臉誇張地笑著,“要是你能親眼見到他,確定不會被他冷酷的表情嚇到?”
林琅若有所思地說:“那我大概會期待他笑一下。”
“所以你的心願就是,想看他在你面前笑一下?”沒等林琅進一步表態,主持人就抬起一隻手,“那麼……請你現在回頭看看。”
她轉過身——
頭頂的天空像泡在盛滿淡墨的硯裡,夜色一點一點地入侵這座城市。四周的繽紛燈光漸次點亮,霓虹招牌誘人地閃爍。
然而這片晃眼的風景在慢慢地變虛。
只有他抿嘴微笑的樣子愈發清晰,如春陽乍現,冰雪消融。
在連林琅自己都沒有注意的時候,眼淚一下開了閘,猝不及防地滾落。她雙手捂嘴,不可置信地看他彷彿從天而降一般,站在她面前。
那個主持人很滿意她的反應,一邊招呼攝影機給個特寫,一邊見縫插針地追問:“有沒有什麼話想對他說?”
“有……”
可惜一開口,聲音就被哭泣扯走了調子,整張臉皺成一團。她知道現在的自己一定很難看,但她顧不上了。她想上前離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