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血!
黃花梨木雕的床榻中沉睡著一位容貌較好的少婦,睡顏甚是憂愁,面龐既消瘦又蒼白。
一位男子靜靜的坐在床榻邊,凝神端詳了她許久。小心執起那床榻中細弱的雙腕,輕柔的撫摸著她因勞作而略顯粗燥的雙手。半年了,這個朝思暮想的女人曾出現在夢中多少次,他已無法數清……
“政哥!——”表妹趙蓮推門而入。她走近床前,看了眼床榻中依舊熟睡的女子,又瞧了瞧陪伴在床邊的嬴政。
低聲嘆道:“政哥!你為什麼不叫醒她?”
嬴政緩緩放下徐姚的雙手,輕輕的給她蓋好被褥。轉身面向那滿臉疑惑的趙蓮,他幽幽嘆出一口長氣。
“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還是讓她睡吧!”
就是這樣一個盜走他令牌的女人,本應該讓五馬分屍大解心頭之恨!但又控制不住長久以來的思念,帶著那份執著與衝動屈身前往趙國來找她,他徹底的放下那本應具備的王者之態,他為自己這些行為感到震驚,真的是被這個女人徹底征服了!這一切的一切讓他突然不知道如何面對她,以怎樣的方式來面對她……
嬴政默默的走出了門外。
房內的趙蓮目睹到嬴政那感慨萬千的表情,內心驚歎:政哥,沒想到你會愛的如此深沉!
繼而床榻中發出陣陣囈語:“救命……救命!……”突然徐姚驚醒般的立坐起身,立即回想起在家中被擄走的情景。
“你醒了!”趙蓮坐在床邊,親切的對她問候道。
徐姚看見趙蓮,內心第一個反應————自己是被嬴政抓來的!
“姚兒,你怎麼了?”趙蓮看到她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聽到她這樣稱呼自己,看來趙蓮已經知道一切了,看來嬴政什麼都和她說了,徐姚突然感到自己萬分狼狽,“你們想怎麼樣!要殺要刮隨便你們!”落入他的手中,不會像上次遇到蒙恬與姚賈那麼幸運了,這次估計死定了!
“你為什麼會這樣說呢?政哥哥疼你還來不及呢!”趙蓮聽聞徐姚的話語感到匪夷所思。
徐姚莫名的看向趙蓮,這個女人到底是真幼稚,還是裝幼稚!
她很明確的對趙蓮言道:“我是秦國的罪犯!”
趙蓮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似的,‘噗哧’一笑後,對她揚聲說道:“你以為大王的令牌那麼好盜嗎?你聽說過有哪個嬪妃能留宿在大王的祈年宮嗎,他對你可是毫無防備,毫無戒心的!”
回想起盜取令牌的那一晚,嬴政的柔情,讓徐姚有些恍惚,可是她很快的又看向了趙蓮,還有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不再言語。
“姚兒,我不清楚你與政哥之間有著怎樣的矛盾,但他對你的那份情,我看的很真切!”趙蓮低垂下眼眸,輕撫著自己的腹部,神情凝重的繼續說道:“曾經,我也與夫君經常鬧彆扭,每次當我不高興,他總會去街邊買很多小巧精緻的泥人送給我,逗我開心……可是春去秋來,物是人非,我與他早已陰陽兩隔,可嘆我這腹中的孩兒,一出生就沒有了父親。”
“這孩子的父親?……”徐姚震驚的問道。
“在牢獄中因酷刑而亡,政哥哥同情我們母子,執意把我們帶回秦國。可是我還是放不下這裡,這裡有我與夫君一切的美好回憶。直到有一天,政哥突然激動的跑來告訴我,他要去趙國找回他心愛的女子,我萬般哀求讓他帶上我,因為我夫君的墓就在這裡,我的愛也在這裡,夫君他一定能看到我和孩子……”趙蓮說的熱淚盈眶。
事情怎麼會是這樣!徐姚的思緒全被打亂了……
趙蓮擦拭完眼淚,看向身旁那目瞪口呆的徐姚,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看我這人!本來是想安慰一下你的,反而我自己卻越說越激動!”她握住徐姚的雙手,萬般感慨的勸道:“我很羨慕你們,相愛的兩個人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沒有死亡可怕,沒有什麼比活著更幸福了,你應該懂得珍惜啊!”
不是徐姚不懂得珍惜,只是長久以來,嬴政在宮中那些表現……對自己的態度?她現在極度的困惑,太突然了!聽聞趙蓮的一番話,讓她恍如在夢境中。
嬴政!她現在急需要見到嬴政,她要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慌忙的起身,飛奔出門外。剛接近長廊,就看見不遠處那空曠的院落中佇立的熟悉背影。
放慢腳步,她走近這幽香懾人的花園,看著月光下那頃長的身影,情上心頭,卻叫不出他的名字。
聽聞背後的一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