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和他對視。
莫說龐保、劉成,就連順公公都唬得不輕,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大膽了!
鄭楨強忍心中的慌亂,沉聲道:“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秦督主到本宮這裡來。必是有了計較,這次切莫讓本宮失望。”
秦林點點頭:“不錯。“
“娘娘所思所想,無非以皇次子承繼儲君之位。”反正沒有外人,秦林乾脆把話挑明瞭,頓了頓又道:“然而江陵黨倒臺,清流文臣氣焰大張,餘懋學、趙用賢、吳中行、王用汲皆沽名賣直之輩,如今盡數回到京師,又先後有顧憲成、丘橓、江東之、羊可立等步其後塵,娘娘欲行廢長立幼之事,必受千夫所指。”
鄭楨不由自主的輕輕點頭。她確實算得上奸妃,最擅長的本事就是拿捏萬曆,但現在的局勢很清楚,萬曆再怎麼折騰,也弄不贏那群紅了眼的文官。只好使出裝病不上朝這種耍賴招數,鄭楨再吹枕頭風,只怕是作用不大了。
怎麼對付萬曆,她有把握,怎麼對付外朝文官。那就只能問秦林了。
鄭楨本性聰明,略想了想,順著秦林話頭:“那麼當年令岳張江陵奪情之議,為什麼能成功呢,咱們可不可以學他?那時候本宮年紀幼小,但也記得京師裡頭群情洶洶,鬧得不可開交呢,最後仍然是張江陵力排眾議,如願以償的奪情起復。”
順公公和龐保、劉成也豎起了耳朵仔細聽,畢竟事關今後的榮華富貴,朱常洵若能立太子、承繼大統,他們可就是未來的馮保、張鯨啊!
首輔不守父喪奪情,大違儒家孝道,皇帝立太子廢長立幼,同樣違背祖制,這兩件事確實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相提並論,不知秦林有什麼話說?
“難、難、難!”
秦林連聲道出三個難字,然後很耐心的給鄭楨解釋,當年張江陵之所以能成功奪情,遭遇父喪也沒有離開權位,有三條根本原因:其一,李太后和萬曆近乎無限的支援,其二,來自盟友馮保的鼎力相助,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條,張居正不是孤軍作戰,他一手建立了強大得難以想象的江陵黨!
曾省吾衝鋒陷陣,申時行前後呼應,王國光坐鎮中軍,張學顏排程有方,李幼滋運籌機宜,戚繼光保駕護航,潘晟、王篆分領左右兩翼,徐學謨、潘季馴、王之垣等輩皆為方面大將,這樣強大的全明星陣容,集中了萬曆朝前期最有能力的官員,再加上他們成百上千的門生故吏,幾乎從上到下完全把持了朝政,一切反對的聲音都會被無情壓制,變得微不足道。
所以,張居正想奪情就奪情,想搞新政就搞新政!
鄭楨低下頭仔細思忖:她能得到萬曆的全力支援,雖然少了個李太后,但現在萬曆親政,比起當年的小皇帝自是不可同日而語;內廷方面,張鯨張誠雖然不算她的盟友,可也絕對不會壞她的事,再加上秦林執掌東廠,和馮保也差不太多;唯獨外朝,只剩下個大草包哥哥鄭國泰,未免心有餘而力不足。
“秦林,你分明在哄賺本宮!”鄭楨突然將床沿拍了拍,看著秦林的眼神兒,溫度瞬間降低:“你想起復江陵黨,以之為羽翼,自己做權臣,卻來本宮面前耍花槍!”
秦林嘴角一撇,滿臉壞壞的笑,湊過去壓低聲音:“娘娘莫要忘了當初,秦某別的槍都耍得,何必留到今天來耍什麼花槍?”
鄭楨登時大窘,精巧的鼻翼劇烈翕動,紅霞飛上了腮邊。
龐保、劉成沒聽真切,心下暗暗納罕,不約而同的把探詢的目光投向了順公公,後者趕緊裝出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眼睛盯著天花板,心頭默唸:小順子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鄭楨強迫自己鎮定,狠狠的剜了秦林一眼,然後也側過了頭,挑釁的道:“秦督主後悔了?要不要試一試?”
不愧為奸妃,心腸夠狠,臉皮也夠厚。
秦林訕訕一笑。隨口打個哈哈扯了過去。
“哼,換做永寧,你必定不是這般了!”鄭楨輕鬆之餘,又隱隱有些失落,和淡淡的酸味兒。
她重新坐正了身子,淡淡的道:“秦督主休要瞞我,難道你就沒有外廷勢力了麼?本宮聽說過,你有個把兄叫做張公魚,和申閣老有些首尾。跟趙錦趙都堂的關係也不錯,另外新任的南京刑部尚書王世貞,那位文壇領袖。你也和他有些瓜葛。”
看來鄭楨對秦林下了不少功夫,知道他的事情挺多的,秦林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臉上露出苦笑,心頭卻有點兒小得意,至少她不知道藏得更深的耿家兄弟。
“娘娘差矣!”秦林非常堅決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