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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部分

員迫於壓力不敢前來,可公道自在人心,來送列位老先生的人仍然很多,比如左都御史陳炌、右都御史吳兌、宛平知縣黃嘉善、僉都御史張公魚。

人們要麼長吁短嘆,要麼憤然作色,有人拿著一篇文章,涕淚交流的大聲念道:“故張太師柄國十載,天下有公是非,感恩而欲刎頸者不能私,報仇而欲專剖腹者不能誣也……”

周圍官員聞得此人唸誦,要麼義形於色,要麼默默垂淚,心中都替張居正死後被誣、江陵黨重臣被逐而抱不平,其中一個黑臉短髯的年輕秀才尤為激憤,黑臉漲得通紅,厲聲道:“郎朗乾坤,湛湛天日,不料今日竟有此等事!”

王國光認得念文章那人是翰林院修撰王祖嫡,卻不認識黑臉秀才是誰,便小聲問身邊的王篆。

“是小有名氣的神童名士孫稚繩,以前聽說他和顧憲成三元會交好,沒想到也來送我等,”王篆說著就頗為欣慰的笑了笑:“看來公道自在人心,吾等可以問心無愧了……”

王國光苦笑著搖搖頭,衝著曾省吾笑道:“還是三省老弟見機,自己稱病請辭,倒免得像我們這樣,鬧了個灰頭土臉。”

曾省吾長嘆一聲,“去者憂國,畢竟身處江湖之遠,廟堂之上,還有賴汝默和丙仲維持。咱們能走,還算得無官一身輕,他們兩位就得忍辱負重啦。”

申時行申汝默和餘有丁餘丙仲兩位,就面露羞慚之色,同時拱手道:“本應致仕隨各位先生共進退的,因秦太保和諸君一再相勸,故而腆顏立於朝中,真是慚愧難言!”

張四維臨陣倒戈一舉擊倒江陵黨,坐穩了首輔大學士的位置,又得到了萬曆的信任,可他這種做了叛徒的人,總歸有點心病,覺得嚴清在過去始終反對張居正,在萬曆心目中身家一定比自己更清白,又坐到六部中最為重要的吏部尚書位置上,恐怕他將來架空自己。

於是張四維就看中申時行是個好好先生,餘有丁陷進江陵黨不算深這兩條,向萬曆進言留下他們兩位在內閣,作為自己抵抗嚴清、劉守有的助力。

張四維很狡猾,他清楚這兩位身上還帶著江陵黨的汙點,不可能被萬曆真正信任,更不可能爬到自己頭上去,留在內閣也只能老老實實的替自己辦事。

申時行性格軟弱、做事瞻前顧後,見張四維挽留,就有些意動,只是面子上過不去;餘有丁同樣覺得進退兩難,他和江陵黨的關係不像別的人那麼深,留下來繼續幹也沒什麼,但是並非每個人都能像張四維那麼玩華麗轉身的,他也覺不好意思。(聖堂)

這時候秦林一封書信替他們解了圍,上面墨跡淋漓的三句話:“張太師雖死、江陵黨雖罷,而新政猶在”。

為了新政不至於人亡政息,申時行和餘有丁應該留下來!

江陵黨眾大臣自是深表同意,申時行和餘有丁也鬆了口氣,一方面可以繼續做內閣大學士,身居朝堂高位,一方面也不至於和老朋友鬧翻,揹負叛徒的汙名,那實在是兩全其美嘛。

申、餘兩位大學士,就算是江陵黨在朝中高層碩果僅存的人物了,而且還受制於張四維,想當年聲勢浩大的江陵黨落得如此田地,眾人心中都不是個滋味兒。

長亭古道,秋風蕭瑟,王國光、張學顏等人眺望著京師方向,久久不願動身。

他們在等的只有一個人:秦林。

“也許秦太保不會來了,”王篆嘆口氣,十分悔恨的道:“悔不當初,沒有聽信他的逆耳忠言,以至於大好局面付之東流,他就是怨恨於我,也是理所當然……可惜,沒機會當面向他道歉了。”

前段時間,秦林確實沒有和江陵黨接觸,除了那封只寫著三句話的簡訊。

申時行嘴唇囁嚅兩下,喃喃的道:“愚以為、愚以為秦太保還是不來的好,他扳倒馮保立下汗馬功勞,深受陛下信重,這次他不像我們,本來沒有受到牽累,何必來這一趟,惹得陛下不快?”

王篆瞥了申時行一眼,心中大為不快,臉上神色就有所變化。

申時行那樣說,意味著他其實也擔心來送諸位舊友,有觸怒萬曆和張四維的危險,只是卻不過情面,以他性格也做不出太決絕的事情,所以仍硬著頭皮來送行的。

曾省吾瞧出幾分端倪,朝王篆使個眼色,現在這時候申時行能來送行,就已很講義氣了,終不至連別人心中有所擔憂,咱們也要責備苛求?

王篆終於沒責備申時行,可到底有點憋不住,沉聲道:“唉,秦太保不來相送才是理所應當的,他聖眷優隆,又只是張太師的女婿,再怎麼也牽累不到他,不像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