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該換藥了。”
比起照看這樣一個油鹽不進的東西,卓璉更愛釀酒,但她無法不顧桓慎的死活,只能步步退讓。
第52章
卓璉沒有選擇,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桓慎傷重而死; 只能強忍著那股在胸臆中亂竄的火氣; 彎腰低頭; 拿剪刀把被鮮血浸透的白布剪開; 待那片血肉模糊的傷口顯露出來時,她腦仁似被濃濃血氣衝了一下; 下意識屏住氣息。
“嫂嫂,錢太醫說過,我並沒有傷到臟器,不必擔憂。”
青年語氣平靜; 隱隱還透著幾分虛弱; 不像往日那般中氣十足; 顯然受傷也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卓璉懶得再跟他浪費口舌,她仔細回憶著錢太醫的吩咐,將放在木櫃中的瓷瓶拿出來; 細碎的粉末灑在傷口上; 也不知能否止住血。
“為何不說話?你對我已經厭惡到了這種程度?”
桓慎一遍又一遍地追問; 手上也不老實,攥住女人雪白的腕子,指腹輕輕捻了下。他早就知道卓氏生得好; 杏眼桃腮,朱唇貝齒,五官精巧極了,現在他毫無阻隔地觸碰著腕間細緻的肌膚; 那種感覺更加明顯,彷如剛出鍋的酥酪一般,綿軟順滑。
卓璉只覺得一陣麻癢陡然彌散開來,她渾身一震,好險沒把瓷瓶扔在地上。
“桓慎!”
她沉聲呵斥,以為這人察覺到自己的怒火後,孟浪的舉動也會有所收斂,哪想到他厚顏到了極限,就算女子勻淨雙頰被氣得緋紅一片,他仍然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地將手腕拽到面前,那副架勢,彷彿要親吻般。
此刻卓璉真被駭到了,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噴灑在面板上的熱氣,讓她不斷顫抖,同時胳膊上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桓慎抬頭看著她,皮肉上的淡青血管離薄唇只有一指之距,卓璉掙扎不開,體內血氣一股腦兒地往頭上湧。
他突然笑了。
“璉璉。”
打從父母雙雙離世後,就再也沒有誰這麼喚過卓璉,腦海中久遠的記憶讓她不由怔愣住了。
她記得自己跟李小姐坐在教堂的臺階上,後者翻譯了不少泰西的著作,有位姓蕭的先生說過一句話——回憶往事使人非常愉快地感到衰老和悲哀。
卓璉倒沒覺得有何悲哀之處,只是生出幾分感慨罷了,她緩了片刻,才恢復如常。
“你先放開我。”
瞥見她微皺的眉頭,桓慎氣息一滯,鬼使神差地鬆了手。
傷處僅灑了藥粉,尚未包好,就算卓璉再想離開,也不能在此時丟下青年。
乾淨的白布一層一層繞過腹部,時不時會碰到傷口,但桓慎卻如同沒有感覺一樣,神色不變,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女子,從那雙靈活的雙手,看到低垂的眉眼,來回流連。
房間裡並無外人,他稍一吸氣,都能聞到那股誘人的甜香,剛才他險些控制不住自己,好在忍住了。
將白布打上結後,卓璉終於鬆了口氣,“好了。”
“青梅雪瑩都是陛下賞賜的,就算她們手腳不伶俐,也不好太過嚴苛。”
面上透出一絲不滿,“我是傷患,難道還要忍氣吞聲不成?”
就憑桓慎這副人嫌狗憎的性子,卓璉還真不相信他會忍氣吞聲,心裡雖這麼想,面上卻不能這麼說,她斟酌著用詞:
“若你真不喜青梅雪瑩,倒不是沒有法子。”
“何種法子?”
卓璉唇角微抬,杏眸中透出一絲得意,“聖人共賞賜了四名丫鬟,還有兩個叫鴛鴦黃鸝,乍一看也頗為乖巧,若小叔不嫌棄、”
“嫌棄!我不想讓那些下人伺候。”桓慎不耐煩地打斷。
剩下的話被堵回了肚子裡,卓璉挺直腰背,將沾血的布條扔進盆子裡,端著往外走。
“夜裡還要換藥,璉璉可別忘了!”
卓璉抿了抿唇,只把這話當成耳旁風。桓慎對她的心思本就不該存於世間,及時扼殺於搖籃中才是最正確的選擇,要是為外人所知,她恐怕會被百姓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桓母站在堂屋外的石階下,見兒媳出來了,她急忙迎上前,問:“怎麼回事?為何出了這麼多血?”
“丫鬟們惹惱了小叔,他傷口裂開了,我重新換了藥,現下並無大礙。”
桓家只剩下這麼丁點血脈,桓母對兒子自是疼到骨子裡,看見盆裡鮮紅刺目的白布,她眼前直髮黑,扶著欄杆才不至於栽倒在地。
“璉娘,你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