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在汴州名聲不小; 但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虛名; 又哪能比得上頭頂的烏紗帽?
縣令想討好七皇子; 便下了命令將衛士派到此處; 若桓家人識時務,自是皆大歡喜; 要是頑固不堪的話,有什麼苦果就只能生生受著了。
不過片刻; 卓璉已經將情況分析得清清楚楚; 如今的桓慎只是八品校尉,無論如何都開罪不起勳貴,與其負隅頑抗,招惹一身麻煩,還不如狠下心腸、當斷則斷,立即趕往京城,到時候卓孝同再想出手加害; 恐怕也不是什麼易事。
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女子面色越發蒼白,倒是一雙黑眸格外清透,桓慎幾步走到卓璉跟前,側身擋住眾人的視線,低沉發問:“大嫂不在房中歇息,出來作甚?”
“都鬧到了這種地步,我哪裡還睡得著?行之切莫衝動,不管是錢財,抑或腳下踩著的酒坊,全都是身外之物,遠遠不及家人重要。”卓璉微微皺眉,言辭間的勸阻之意十分明顯。
往日楊虎經常來到店裡買酒,因跟桓慎關係親近,若卓氏釀出新酒,還會給他嚐嚐鮮,想到這樣的酒坊就要被卓家買了去,他心裡委實過意不去。
“嫂子言之有理,縣令大人要徵用酒坊,肯定是有別的打算。”昧著良心說出這種話,楊虎只覺得麵皮火辣辣地發疼,彷彿被人狠狠扇了幾耳光。
卓璉低垂眼簾,仔細想了半晌,忽道:“我們一家子都住在店裡,就算要搬走,也得好好收拾一番,能不能寬限幾日?”
聽到這話,衛士們面面相覷,也不忍心拒絕。將老弱婦孺從自家宅院中趕出去,即便給了銀子,依舊是強買強賣。縣令大人身份高,安穩呆在府衙下吩咐,不必為這些瑣事操心,倒是讓兄弟們來當惡人,若連這種微不足道的要求都回絕了,未免太不合天理。
卓璉瞥見眾人的神情,已經料想到他們會如何作答,她緊抿唇角,眼底卻劃過一絲譏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