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你還不明白麼?”蘭瑟苦笑著說。
其實這兩天我已經猜到了大概,阿坦離開了,帶著所以可以跟外界聯絡的工具。昨天,甚至是今天早上我還可以自己騙騙自己,可看到人去樓空的飯店,我就已經有所覺悟了。他,要我們死!
可是,為什麼?我詢問的望著蘭瑟。
“我們很久以前就已經發生分歧了。”蘭瑟只是淡淡地說,“我早就提防著他,只是沒想到他會在那個時候動手。”
我知道適可而止。我知道該允許他有所保留。不過我猜測我脫不了干係,正因為如此,蘭瑟才閉口不談。
他愛他。我知道阿坦愛蘭瑟,因為我並不是徹底的白痴。正因為他愛他,所以我才對阿坦營救一直抱著一線希望──我以為他捨不得蘭瑟死去的,就想我愛上了蘭瑟這樣。而事情的另一面就是,也同樣是因為他非常愛他,所以要將我們推入死地。
阿坦是個孤絕狠辣的人,這毋庸置疑。
“蘭瑟,我是不是猜中了?”我長嘆了一聲,含笑望著他。現在身上開始疼得難耐。我感覺死神在一點點靠近。
蘭瑟看著我,半晌,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凝視我。他絕美的容顏平淡如水,並沒有洩漏他半點思緒,只有絲絲倔強掛在嘴角,縷縷剛強橫在眉梢。
我勉強站起身,到門外撿起搶劫回來的食物扔到蘭瑟跟前。“吃點東西吧。”我說。
“怎麼受的傷?”他拿起一瓶水,邊擰瓶蓋邊問。
他問話的時候我正在撕開面包的包裝袋,胳膊上的深深抓痕還不時的滲出血來。
“我們就要死了,是不是?”我反問道。
“不,你不會。”他輕輕但卻堅定地說,“我說過事情辦完就會送你回家的,你忘記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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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子一震,抬頭看著他。
我不該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的,是不是?
可是我懷疑了,所以現在這麼落魄。不只是我,還連累了蘭瑟。
“過來,”他躺倒在地上,平靜的看著我說。他平靜的神情告訴我,他不怪我。
我遲疑了一下,走了過去。
“幫我把關節復原。”他仰視著我,一雙眼睛深不見底。
“我……我不會。”我吶吶地回答,臉頰不可抑制的緋紅,又很快蒼白了起來。
“我知道。”他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溫柔似水。那目光就是一種安慰,一種最有效的安慰。他了解,我的感覺他都瞭解。我不需要說什麼。“按我說的做。”
我在他的指導下抬起他的傷腿──又腫又熱,看來早已發炎──與身體曲成九十度。看到我胳膊上的抓傷,他遲疑了一下。
“不疼。沒事了。”我一直追隨著他的目光,當他的目光落在我手臂上時,我便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把胳膊墊在我的膝彎處,推壓。用力吧。”
我按照他說的用力推了一下,但明顯的是角度發生了偏移,我能感覺到他疼得顫抖。
“靠內一點。”他的聲音是平靜的,平靜到感覺不出一絲痛楚。
我臂上的傷口早就裂開,血順著他的褲子往下流。他看到了,什麼也沒說。我們都明白,現在不是心痛的時候。
把憐惜放在心中吧。
“用力一點。”他說。於是我咬牙用力一推,只聽“咯”的一聲輕響。我以為他復位了,但剛抬起眼皮便見他的手指用力地扣著土地,指節發白。
我還是搞糟了。
“算啦,這也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學會的手法。”他的聲音依然淡淡的,雖然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滾落。
“你乾脆把我的腿打折吧!”我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臉,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懊惱痛苦。
破壞永遠比修復容易,所以人們熱衷於去作讓自己悔恨的事情。
“歡歡,”蘭瑟柔聲叫道,“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糟糕。”
我放下手,注視著他慘白的容顏。他眼中的包容比海洋更深更寬廣。我忽然明白,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愛得很苦很深切,可跟他比起來我其實不懂愛。
他根本不需要語言。
“帶我去集市。”他說,“我有個朋友在那裡。他能幫我們。”
朋友?幫我們?在這個時刻?
他說的是真的?我會天真地相信這句話?如果真是朋友,他不會現在才提起。然而,我現在沒有更好的建議。
是火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