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蘭瑟這兩天雖然腿上的紅腫漸消,可奔跑跳躍也難免受到影響。明天唯有他接受麻醉我才能拿到現金逃跑。即便我一百二十萬分的不想他涉險可也別無他法。
我微一猶豫,便點頭道:“好吧,這一次放你‘斷後’,下一次我來作主!”被人擺佈的無奈和痛苦我已經 嘗夠,下一次,如果有下一次,蘭瑟,你要聽從我的安排!
蘭瑟不語,只是握住我的手,微一用勁兒將我拉到床上。我躺到床上,順手抱住了他。
我們相依偎著。
想到明天,我熱血澎湃,同時,亦覺得無比的心痛。
倘若我能逃走,才能使他免遭分屍厄運,而且,我必須在他們下手之前逃走。可我能做到嗎?
而無論如何,他將失去一個腎,這是我原本想要替他付出的,可現在,除了痛苦,我還能做什麼?
依偎了良久,他才道:“睡吧,明天會很長。”
這場景依稀經歷過,我的思緒似乎又回到了在坑洞裡度過的那日。“還會數我心跳嗎?”我問道。
蘭瑟忽地仰起頭,似在黑暗中細細地端詳我,抓著我襯衫的手指越收越緊,然後,他將頭靠在我的肩上:“會。每夜都如此。”
那一刻,心跳忽然有力了許多。“我一定能逃脫的,”我把他摟緊,“藏獒也不是我的對手。”說到這裡,我忽然明白了他為什麼總是穿我的襯衫去逗狗——不過是想讓藏獒習慣我的氣味,在追捕的時候為我贏得一點時間。
“我知道。”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依稀帶了些鼻音,“只要你脫身,他們不敢殺我,我自然有辦法脫身。離開就不要再回來。不要回頭,不要回頭……”
不要回頭。
不回頭……
我們的緣分到了盡頭了嗎?我們的生命到了盡頭了嗎?
我生命中最長的一天是個大晴天。我幾乎是看著太陽一點一點升起來的。這一夜,我們沒拉窗簾。
蘭瑟好像是睡得很熟,他窩在我的臂彎裡。就著晨光,我一次又一次地仔細端詳他——這是我最後一次記住他的機會,無論我們的計劃成功與否。
他的眉毛很整齊,也很長,在他熟睡的時候,眉毛自然彎彎的惹人憐愛;這些天他真的沒睡好,眼睛周圍帶著淡淡的青黑色,看得我好生憐惜。他睫毛真的很長,一絲一縷的陽光透射進來,把他睫毛的投影拉得極長。他的鼻子很精巧,鼻樑很高,嗯,這是他全身上下最像外國人的地方,但他的鼻子卻沒有西方人那麼大。他的唇本來是很溫潤誘人的,但此刻卻蒼白得很。他冷嗎?不舒服嗎?我把他抱緊些,他皺了皺眉,看樣子不太習慣在睡夢中跟人這般親密。可他這一宿都那麼緊緊地抓著我的袖子,不曾放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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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你,我得活著。”我無聲地對他說,“祝我好運吧,我的男孩。”
八點整,穿戴整齊的我們被帶上一輛汽車。車子很破舊,但車速卻極快——我們沒辦法跳車逃跑。
八點十五,車子停在一幢帶著紅十字標誌的破舊建築前。我想這裡是醫院。
我攙扶著蘭瑟下車,走向醫院正門——我希望樓前的臺階一輩子都走不完,但很快我的希望就破滅了。
兩個保鏢走在我們前面,三個在後面。他們的腰間鼓鼓的,應該是槍。
醫院內的樓梯不比外面的整潔,上到二樓時我下了判斷。在一樓到二樓之間有兩扇大窗子,顯然還有一道樓梯通往地下室,我不知道那裡會不會有另一個出口。這是一幢老式建築,樓梯在中間,兩邊是長長的走廊。走廊上沒什麼人在走動,是不是這個地區的人民都很健康?還是因為今天要在這裡滅掉我們,所以閒雜人等一律迴避?
我仔細觀察著。
帶路的兩人向左拐去,我們跟著慢慢地走到最裡間。這裡大約就是手術準備室,我看到不少瓶瓶罐罐,一張床,上面是乾淨的手術服。
一個帶著嚴嚴實實的口罩的男人問了蘭瑟許多問題,蘭瑟一一作答。我不太關心他們的談話內容,不外是術前例行詢問。我仔細觀察這間小屋。除了進來的門之外,左手的牆上還有一扇門,似乎是通向手術室——蘭瑟全麻後將被推進隔壁的房間手術。正對著進門的是一扇小小的窗子,密封。
在這房間裡,逃跑的可能性為零。
蘭瑟消毒,然後穿上手術服——一塊破布。在他消毒的同時,兩名保鏢也在消毒,他們大概是要守在手術室內。
那我身後這三個則是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