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對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心知肚明,他到現在還記得當初高中的時候楚許是怎麼不斷撩撥招惹慕容玖的,慕容玖又是怎麼樣忍受不了斷然回擊的,他還記得那時候的自己還曾經破天荒的在中間相勸調解過,但沒有誰理會他,可見當時這兩人的矛盾有多深。
他本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以前的事情都能慢慢淡了,就算心裡還惦記著,那好歹也能平靜的坐在一塊兒說幾句吧,結果兩人幾句話沒說就開始要打起來了。
不過雖然是慕容玖先動手的,邵啟翰還是站在自己的好友這邊——他的心本來就長歪了,更何況這事是楚許先磨嘴皮子的。
邵啟翰猜想好友心情不會好到哪裡去,所以他的心情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不過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和他名義上的親哥哥,實際上的陌生人——邵啟翟有關。
自那日慕容玖到邵家用餐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邵啟翟突然出現在邵氏大宅後,邵啟翰即吃驚又嫌棄的發現這位和自己關係可以稱得上是冷淡的大哥對自己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僅主動搬回邵氏大宅同他住在一個屋簷底下,還時不時喜歡“關心”一下自己,無論是在在公司經營上還是個人情感上,都顯得非常感興趣,甚至還蠢蠢欲動的想要對他指手畫腳,美名其曰傳授經驗。
也不知道邵啟翟是抽哪門子的筋,為了拉近兄弟之間的親情?嗤,他寧願相信對方是想進一步掌控自己,進而更好的掌控邵氏。
退一步講,就算是邵啟翟突發奇想想要親近弟弟,不過既然他們兩人現在這麼疏遠,那當然不是一日兩日造成的,那麼如今想要打破隔閡,也不是一日兩日能成功的,更何況邵啟翰對此事沒有一點兒興趣。
邵啟翰野生野性慣了,突然有一天被關進由親情為名義編織的牢籠裡,自然不爽。而這個牢籠不僅僅想要關著他,還弄出許多辦法想要馴服他。
今天又是這樣,邵啟翟用了一個理由再一次把邵啟翰栓到褲腰帶上,這個理由又恰恰是邵啟翰不能反駁的,於是邵啟翰只能臭著一張俊臉在自家公司門口充當恐嚇小鬼的門神大放冷氣。
不過好在最近邵啟翟變得多事婆媽了,卻沒有改變他一貫的準時準點的良好習慣,當邵啟翰右手手腕上的石英錶錶盤上的分針指向最高點的數字的時候,一輛黑色賓利開進輔道後停靠在路邊,後車窗緩緩落下露出邵啟翟稜角分明的側臉。
邵啟翟轉頭看向邵啟翰,又示意司機按了下喇叭示意。
邵啟翰皺著眉大步繞過賓利開啟另一側後車門,待他同邵啟翟並排在後車座做好後司機將車緩緩的發動起來。
哥哥專注沉默注視著眼前的座椅,弟弟面無表情的閉目養神,車中的氣氛真是尷尬極了,不過妙就妙在這兄弟兩人可以說都是那種似外界無一物的人,所以在他們自己看來,這根本算不上是尷尬。
說到底,二十多年下來都是這種相處模式,又何談尷尬?最近邵啟翟“親近弟弟”的舉動才是真正的令人尷尬。
不過很快懷著心事的邵啟翟就不得不主動開口:“今晚是你第一次露面。”
“嗯。”邵啟翰雙手抱臂閉著眼睛從鼻子裡哼出一聲。
“這很重要。”
“嗯。”
邵啟翟閉上嘴,再不說話了,他心中甚至是鬆了一口氣,就好像是完成了什麼必須做的工作一樣。
對於邵家大少來說,他對小了自己十多歲的弟弟抱著極為複雜的情感。
邵啟翰出生的時候,他正在讀中學,才思敏捷品學兼優,在學校收到老師同學的交口稱讚,在家中又受到父親培養母親呵護,說是天之驕子也不為過,就在他順分順水意氣風發的時候,母親懷孕了。
母親懷孕了邵啟翟當然很開心,作為一個獨生子,他其實很羨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同學朋友的,他非常期待一個弟弟或者妹妹的降臨,甚至全程參與了父母對嬰兒房建設的大業。
但好事不成雙,弟弟有了,母親卻沒了。
這件事對邵家父子的打擊極大,即使現在邵啟翟回想起來都難以接受,所以那時候的他會刻意迴避即是母親生命的剝奪者又是母親生命的延續者的邵啟翰也是正常的反應了,更何況邵啟翟的父親也做出了相同的反應——從這點上看,他們確實是相似的一對父子了。
弟弟的不斷成長被躲在遠處的邵啟翟看在眼裡,直到有一天邵啟翟驚覺弟弟再也沒有叫自己“哥哥”“哥”,反而開始直呼名字後,邵啟翟才發現弟弟已經不再需要自己了,有另外一個人站到了“邵啟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