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揚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老者將右手四指伸入匣中,匣淺指長,只能進去大概兩段指節多一點,拇指和整個掌心仍然留在外面。
但是這就夠了,老者四指微動,從匣裡飛出一小團寒光,比豆粒大不了多少,速度快得不可思議,胡桂揚只覺得眼前一閃,寒光又回到了匣內。
“當初造匣者必然傾注了極多心血,使得此匣歷時百年仍然不朽,可贊,可敬,可嘆。”老者突然微皺眉頭,“是誰暴殄天物,破壞了機匣一角?”
“不是我,到我手裡就是這個樣子。”胡桂揚急忙道,然後疑惑地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老者將“靈緲”放回桌上,雙手一陣撥弄,機匣又恢復原先的大小,“你應該聽說過我。”
“嗯?”胡桂揚一點印象也沒有。
“何三塵、何五鳳曾經叫過我師父。”
胡桂揚大吃一驚,他一直以為何家姐弟的師父是何百萬故弄玄虛假裝的,沒想到真有這麼一個人,脫口道:“你是神仙?”
“神仙?”老者顯出一絲困惑,“世上真有神仙嗎?”
“何五瘋子說你是‘神仙師父’。”
“哦,他是這麼叫過,好吧,我是神仙,不,我叫神仙,從現在起,神仙是我的名字。”
要說相信,此事實在匪夷所思,要說不信,剛才老者分明用“靈緲”展示了天機術,胡桂揚心中混亂,問道:“你住在這兒?”
神仙搖頭,“我是跟著你來的。”
“跟著我?”
“嗯。”
“為、為什麼?”胡桂揚有些結巴,這位老者的出現,比高含英對他的綁架還要古怪百倍,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為了它。”神仙指著桌上的機匣。
“不對,大機匣你瞧不上,小機匣你剛剛才注意到,你不是為它……哦,你是說天機術?”
神仙點點頭。
“那你找錯人了,我不會天機術,只用過兩次機匣,就是你瞧不上的那一隻,至於靈緲,在我手裡就是廢物,你想要的話,拿走就是。”
神仙盯著胡桂揚看了一會,“天機術與火神訣,你想學哪一樣?”
“啊?”胡桂揚更糊塗了。
“天機術與火神訣,你想學哪一樣?”神仙重複道。
“我……你先解釋一下原因,為什麼非要教給我?”
這句話似乎惹惱了對方,神仙轉身走了。
胡桂揚赤腳下地追了上去,推門看去,只見斜坡、索橋和小屋,山風颯颯,哪有半個人影?
“真是神仙?”胡桂揚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沒敢太用力,但臉上也有點火辣辣的感覺。
他不相信世上真有神仙,老者剛才的表現也不像是傳說中的神仙,他既然能傳授天機術與火神訣,武功自然不弱,完全有可能躲過嘍羅們的監視。
或者這是高含英開的玩笑、設的詭計?
胡桂揚想不明白,回到屋裡,坐在凳子上,仔細研究小機匣“靈緲”,逐寸觀察、撫摸,怎麼也看不出半點破綻,連條縫隙都找不到。
胡桂揚見過那種特製的變形盒,多塊合在一起,掰開之後又能變成另一個樣子,但是都比較簡單,沒一個能像“靈緲”這樣,從裡面射出寒光。
想到寒光,胡桂揚立刻起身,憑著記憶走到窗邊,此前的寒光就是飛到這裡,又返回匣內的。
這回的觀察終於有了結果,在窗欞的邊線上有一小塊缺口,木屑看上去是新鮮的,應該就是寒光造成的。
“蚊子咬一口也就是這樣吧。”胡桂揚對“靈緲”的威力有些失望,轉念一想,可能是神仙沒有用上全力,也可能是“有匣無心”的原因。
他猜所謂的“心”就是何三姐兒曾經出示過的玉佩,她離開京城時,曾經透過大餅留下一枚,胡桂揚藏在家裡,沒有帶在身上。
“我真笨,肯定是這個原因啊。”胡桂揚一拍腦門,心中豁然開朗,“老傢伙是何百萬的同夥,想‘幫’我成妖或是成神,看我太弱,所以要傳授幾招異術。”
想通此節,胡桂揚心情舒暢了一會,沒過多久,又覺得漏洞重重。
他實在想不明白,乾脆上床躺下,打算睡一覺。
夜色降臨,胡桂揚根本睡不著,翻身起來,到處找油燈、蠟燭,發現屋裡沒有照亮之物,於是將機匣“靈緲”拿在手裡,像盲人一樣輕輕摩挲、按壓、推動……各種手法都試過了,匣子還是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