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要變多強啊?”胡桂揚努力回想那個曾與自己纏綿的女子,發現越來越困難。
汪直匆匆走來,胡桂揚笑道:“廠公,那個人……”
汪直跳起來打人,可他沒有武功,胡桂揚當然不會讓他打中,閃身躲開,接連躲過三次擊打,汪直終於不跳了,氣呼呼地說:“你就不能讓我打一下?”
“不能。”胡桂揚退後兩步,“有話好好說,我好多年沒有老老實實捱打了。”
“你知道你差點惹下多大禍事?”汪直壓低聲音,氣憤至極,有幾名官兵看到他,全躲得遠遠的,不敢過來。
“我只知道我與小草救了一個人,沒有我倆,那人十有**會被亂兵擠倒,不死也是重傷。”
汪直聞言更怒,“那個女人,從丹穴裡跳出來的女人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認識她?”
“那是何百萬的養女,叫何三姐兒,你聽說過。至於她怎麼進入丹穴,應該問你。”
“問我?”
“當然,進入丹穴的人選肯定是你安排的,如今出了紕漏,自然應該問你,就算現在推到我頭上,人家事後一想,也能明白過來,還是要找你追責。”
汪直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氣急敗壞之下不願多想,身邊的人除了胡桂揚,誰也不會如此直白地說出來。
“你們是熟人,一直混在一起……”汪直惡狠狠地說,心中一股無名之火實在無處發洩。
“你應該慶幸。”
“慶幸?我……”汪直吐出一連串髒話,聽得小草直皺眉頭。
等汪直說完,胡桂揚笑道:“如果那不是我的熟人,你想查案都沒處查去。”
汪直一下子啞口無言,過了一會才道:“用不著你來查案,何三姐兒有名有姓,我就不信幾萬官兵搜不出來。你給我滾回家去待命,不準出門半步。”
“告辭。”胡桂揚還是笑,帶著小草離開。
來到街上,小草道:“我不喜歡這個太監。”
“嗯。”
“也不喜歡你對他的樣子,有必要……捱罵還笑嗎?”
“你覺得我太諂媚?”
“對,剛才你的樣子就叫諂媚。”
胡桂揚大笑,街上很亂,官兵跑來跑去,見到百姓裝扮的兩人都很奇怪,卻沒人上前詢問。
“我的確有點諂媚。”胡桂揚說道,想了一會,“沒辦法,他是我的頂頭上司,揍他一頓,我就只能亡命江湖了。”
“亡命江湖有什麼不好?跟我進山,我保著你。”
胡桂揚只是笑,見小草是認真的,他收起笑容,“我沒法跟你進山。”
“為什麼?”
“京城就是我的深山老林,你在山裡走一遍就記得路,我卻越走越分不清東南西北,回到京城,即使沒去過的地方,我也能輕鬆找到出路。老實說,我現在已經懷念京城了,這個季節,京城應該是塵土飛揚、滿街臭味,下起雨來,到處都是爛泥塘,叫一份臊子面,來一壺好酒,坐在家裡自斟自飲……”
胡桂揚口內生津,神馳往之。
小草領略不了其中的趣味,可是走出一段路之後,她有點明白了,山中生活絕不輕鬆,甚至可以說是十分辛苦,她卻充滿懷念,“呵呵,其實我也是隨口亂說,沒準過幾天我就死了,哪能帶你進山?”
“你現在……有哪裡覺得不舒服嗎?”
小草搖頭,“沒有,好得很,我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與何三姐兒再較量一次,看看誰更強一些。”
胡桂揚笑而不語,他可不想鼓動這兩個人打架。
南城的街道上還是空空蕩蕩,兩人回到住所,發現大鐵錘仍躺在門口,小草上去要踢一腳,被胡桂揚攔住,“他死了。”
小草一驚,仔細看去,大鐵錘躺臥的姿勢確顯僵硬,“他怎麼會……我下手沒那麼重啊?”
胡桂揚上前檢查一下,“他是被殺死的,心口中了一刀。”
“誰會殺死他?”
“因他而感覺尷尬的人,楊九問、石桂大、西廠……都有可能。”
“肯定是楊九問。”小草雖說要自己做決定,這時還是有點慌亂,“怎麼辦?要搬走嗎?”
“不用,明天一早自然有人處置,回屋休息吧。”
“就這樣?”
“就這樣。”胡桂揚走進院裡,“對了,幫我個忙,明天若是有人登門,你接待一下,就說我在睡覺,不準打擾,除非汪直親自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