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瘋子又笑一聲,仍不肯抬頭。
小草站在下方一點的地方,好奇地問:“我呢?”
“你連這種事情都要問,也是傻瓜一個。”
小草咧嘴而笑。
沒見到袁茂等人,胡桂揚心裡反覺輕鬆,舉目望向城裡的光柱,“咱們再去給它添把柴。”
小草飛身上馬,何五瘋子慢慢抬頭,“為了什麼?”
“傻瓜做事,不問為什麼,心裡不痛快就想動手。”胡桂揚望著空中時隱時現的大船,直到現在也沒瞧出它的真容是什麼樣子,“一切都是它引起的,就算不能摧毀,讓它緊張一下也好。”
何五瘋子起身跳上馬,“你知道怎麼做?”
“想辦法進入西園小樓,想辦法讓它送我登船,想辦法讓它交出一兩枚天機丸,再想辦法活著出來,這事就成一多半了。”
什麼都要想辦法,那就是沒有辦法,這樣的計劃反而更對何五瘋子的胃口,呼嘯一聲,縱馬馳騁。
胡桂揚上馬追趕,三人馳下圓丘,不拘有路無路,將光柱當成目標,直奔城裡。
變化可能早就發生了,快到城門口時,這三人才發現。
首先是聲音,從高空傳來的轟響更加震耳。
其次是地面,微微顫動,揚起一片一片的灰塵。
最後是光柱,離得越近,光芒越濃重,連城牆都被染成了紅色。
胡桂揚勒馬,叫住另外兩人,扭頭向西方望去,紅日西傾,離天黑應該還差一個時辰,“谷中仙猜得不準,難道天機船這是要提前飛昇了?”
胡桂揚在城門外逡巡未進,他的預言很快得到證實,天上的轟響匯成一團團雷鳴,地面起伏如海上小舟,最大的變化是光柱,原本是沖天而起,現在變成了從天而降。
空中的層層烏雲也在逐漸下降,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房頂正在整個塌下來。
“跑。”胡桂揚調頭逃跑,他的計劃原本還有一線希望,現在一切都已來不及。
小草與何五瘋子急忙跟上。
“咱們不當傻瓜啦?”何五瘋子大聲問。
“白來一趟,嚇得逃跑,這就是傻瓜。”胡桂揚喊道,他能接受“或許會死”,卻不願意主動送死。
馬跑得快,雲層降落得更快,黑雲真的要壓到城池。
眼看已經逃不出雲層覆蓋的範圍,胡桂揚又一次勒馬停住,何五瘋子與小草跑過頭,調轉方向回來。
胡桂揚看向鄖陽城,“我不跑了,想看看這最後的景象。”
何五瘋子勒馬原地轉了一圈,“反正沒剩多少時間,我去找三姐,或許能找到呢。”
“祝你順利。”
何五瘋子點下頭,向小龜島的方向馳去,打算從那裡開始,挨個丹穴尋找,雖然連第一處丹穴可能都來不及趕到,他卻不著急,也不後悔,驅馬正常前進。
“你有要去的地方嗎?”胡桂揚問。
小草搖頭,莫名其妙地露出微笑,雲層在下降過程中大塊撕裂,小草的微笑恰如那些透過來的陽光,驅走四周的黑暗。
“抱歉,我辦法治好天機丸的隱患,也沒辦法帶你逃離危險,本來有機會的,但我做出愚蠢的決定。”
小草無所謂地嗯了一聲,兩隻眼睛越來越明亮,盯著胡桂揚,似有千言萬語,卻遲遲不肯開口。
“你有話要說?”
小草還是不開口,伸手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包裹,猶豫著遞過來。
胡桂揚欠身接在手中,沒開啟就知道里面是什麼,“金簪?”
“你替我儲存。”
“你又不欠我人情……好,我儲存。”胡桂揚笑了一下,此時此刻,想做什麼才重要,原因純屬多餘。
他想看著天機船飛昇,“拋開一切,天機船真是奇蹟,做夢都想不到的東西,比鬼神傳說還要奇妙,可它卻不承認自己是神。”
“它不承認。”小草的目光只停留在胡桂揚身上,心情愉悅,還有點緊張,她想這就是死到臨頭的感覺吧,仔細咂摸,又覺得不像,乾脆不去尋思。
“聞不華說真正的僬僥人可能非常弱小,聞家人自己就是受騙者,他們的話不可信,這句話卻可能是正確的你知道我想到什麼?天機船就是一隻巨大無比的機匣,弱者也能操縱它。”
“嗯,挺像。”小草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
胡桂揚舉起右臂,迎接墜落的雲,四周又變黑了,他更覺興奮,大聲道:“別人在沉睡中毀滅,只有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