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對烏鵲衚衕各色人等的來歷不感興趣,但有一點我比別人知道得多一些,牛掌櫃的鬍子是粘上去的,他其實是太監。”
“太監?宮裡的太監?”胡桂揚很難相信內侍梁芳的膽子大到這種地步,居然直接派太監經營烏鵲衚衕。
“他應該沒進過宮,但他跟太監是一類人,更詳細的事情我不瞭解。”羅氏知曉的秘密都是無意中聽到的,從不主動打探。
廢丹的來源明顯是皇宮,胡桂揚對此十分肯定,卻沒法理解太監們為何非要冒險賺這種錢,萬一傳揚開來,不只是名聲掃地,還可能被處以重罰。
“滿壺春對異人有什麼特別的效果?”胡桂揚問。
羅氏搖頭,“滿壺春我喝過一些,沒什麼特別之處,廢丹就是廢丹,對咱們這些人無用。”
胡桂揚起身,“我招來兩名僕人,待會大家先吃飯,夜裡都警醒一點。”
“哈,還有人敢來這裡找事不成?”蕭殺熊揮揮拳頭,“巴不得他來。”
“小心為上。”胡桂揚笑笑。
羅氏道:“我需要有人服侍,至少一名丫環,最好是三名以上。”
蕭殺熊哼一聲,沒有說什麼,彎腰駝背的林層染道:“我也需要有人幫忙。”
蕭殺熊忍不住了,“咱們都是鄖陽異人,卻連自立都難,說出去不怕人笑話?”
林層染淡淡地說:“如果變強就是為了獨行,那我寧願沒有這身功力。無論是從文、從軍,還是心甘情願練功,我都是為了當人上人。”頓了一下,他又道:“天機船是神,異人算是神僕,高於這世上所有凡人,大家沒意見吧?”
蕭殺熊難得地對別人的話表示贊同,“你說得對,凡人理應追隨咱們、侍候咱們,結果咱們卻要躲躲藏藏,這算什麼事?”
林層染看一眼胡桂揚,“時機未到,鄖陽異人剛剛興起,還有許多人神功未成,甚至沒有顯露出來,再過一陣,等咱們這種人多起來之後,一切都會不同。”
趙阿七與羅氏也點頭,林層染這番話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
胡桂揚笑道:“我屬於神功未成,你們先聊,我去前面看看。”
“稍等。”林層染連抬手都顯得有氣無力,整個外表與他的雄心壯志形成鮮明反差,“死在烏鵲衚衕的異人叫什麼?”
“童豐,是西廠的高手,一名太監,真正的太監。”
“兇手連西廠異人都敢殺,對咱們或許真是個威脅,胡校尉說得對,咱們從今晚開始還是小心一些為好,不如輪流值夜,若有意外,群起而攻之。”林層染曾是軍吏,心思比較周密。
“好主意,我明天要早起出門,讓我值第一班吧,雖然我的功力最低,但是叫喊兩聲總還來得及。”胡桂揚道。
“胡校尉忙外,守夜的事情交給我們四人就好。”林層染看向其他人,見沒人反對,繼續道:“待會抓鬮確定順序。”
胡桂揚來到前院,蔣二皮、鄭三渾已經做好一大鍋米飯,酒肉都是現成的,熱熱就行,兩人坐在凳子上,周圍點了一圈的油燈與蠟燭,生怕有鬼接近。
胡桂揚正要開口笑話他們幾句,外面傳來雜沓的腳步聲,顯然是有一大批人闖進趙宅前院。
來了四五十人,一半是錦衣校尉,而且是胡桂揚在南司的同僚,帶隊者正是鎮撫梁秀本人。
梁秀看上去心情不錯,臉上帶著微笑。
胡桂揚上前,拱手笑道:“梁大人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不是來找你的,把那四個異人叫出來。”
“幹嘛?”
“輪不到你問。”
“抱歉,梁大人雖是南司長官,但我已被借調至西廠,一僕難侍二主,我奉西廠之命安置異人,不敢交與他人。”
梁秀冷笑,從懷裡取出一份摺子,“早知道你會推三阻四,這是西廠給你的命令。”
一名校尉立刻上前,提著燈籠照亮。
胡桂揚接過摺子,開啟看了一遍,又看一遍。
“汪廠公手書,上面有他的印章。”梁秀提醒道。
“呵呵,印是真的,但廠公的筆跡沒這麼工整。”
梁秀臉色一沉,“命令總是真的,胡桂揚,還不快快叫人出來?”
胡桂揚將摺子還給梁秀,笑道:“廠公的命令是要我‘不得阻撓’,可沒說讓我‘叫人出來’,實不相瞞,異人不好打交道,我也害怕。梁大人是來調查童豐死因吧?我可以保證,這裡的四位異人都不是兇手,大